赫连璟觉得有些委屈。
可是在他四哥面前,他又不敢说什么。尤其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事情的时候,他发现他九哥真的变了很多,所以当下也不敢多言,很是听话地出去了。
赫连诀手中拿着湿毛巾,轻轻地细致地为宓潇潇擦脸。
那些脏污,黑血一一被擦去,露出了她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还有左脸上那块丑陋的疤痕。
她的右眼处已经上了药,再加上左脸的疤痕,看起来极为滑稽。
赫连诀却笑不出来。
幸好,这一次他的动作够快,若是再晚上一刻,只怕他见到的,就是宓潇潇的尸体了。
他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擦拭干净,然后伸手,搓了搓她脸上的那块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块疤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恶心的青黑的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些。
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的确如此?
赫连诀在那块疤上又搓了搓,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这个女人,既然是神医,既然连催眠术都会用,那么在自己的脸上搞出来一块疤痕,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柔嫩的面颊上,忽而轻轻地笑了一下。
其实,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无论是疤痕,还是祝由术,亦或是那出神入化的医术……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她活着,就好。
宓潇潇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又犹如置身于茫茫的大海里。她漂泊无着,孤苦可怜,正惶然无措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
她不再颤抖了,而是安心地舒展了眉目,又沉沉睡了过去。
足足六个时辰之后,宓潇潇才幽幽醒转。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带着银质面具的脸。
晕倒前的一幕幕涌入她的脑袋中,宓潇潇整个人一震。
天啊,她居然不是在做梦?赫连诀这个狗男人,居然真的来救她了?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她认为即便是平昌那个坏女人良心发现来救她,都不可能是赫连诀来救她。
可事实就是如此,赫连诀真的来了。
此刻,她正被他拥抱在怀里。
原来,之前梦里的感受竟是真实的,她是被他抱在了怀里,所以才那样安稳地睡了过去。
宓潇潇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赫连诀,为什么要来救她?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的吗?
宓潇潇轻轻地在赫连诀怀里动了一下,她只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没想到刚一动,赫连诀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此刻,紧紧地拥在一起,宓潇潇乍然看到赫连诀醒了,她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的。
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她此刻身上还是那件脏烂到不成样子的衣裙,早就已经看不清楚颜色了,一路从大周到羌国,又是沿街乞讨又是钻狗洞的,连她自己都嫌弃死自己了。
没想到,赫连诀居然不嫌弃她。
居然还抱着她。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宓潇潇伸手,在赫连诀的脸上捏了捏。
手感,居然还不错。
软软的,暖暖的,太真实了,当真不是在梦里。
她居然在赫连诀清醒的时候,捏了他的脸!
宓潇潇忽然一阵后怕,忽然白眼一翻,便要装晕。
赫连诀早就料到了她的手段,他低低地冷哼一声:“王妃若是现在晕,我就将你再还给那个‘灰刀’。”
宓潇潇一凛,蓦地将眼睛瞪圆。
狗阎罗不愧是狗阎罗,这么久没见,果然他的风格没有变。
他口中的“灰刀”,想必就是那鼠目男吧?
他居然想要将她还给鼠目男?当真是丧心病狂!
宓潇潇心里骂着,脸上却扯出笑容,心虚地问赫连诀:“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他该不会是来抓她的吧?此番她私自偷跑出来,他会不会将她抓回去宰了?
看着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惊恐神情,赫连诀冷笑:“你身为本王的正妃,居然私自潜逃。若按大周律法,该砍……”
“不砍!不是潜逃,是被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