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等人听了,用力点头。
“老大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抢占山头,绝对不会让您和小凌军师失望的!等哪天你们回来,一定会为我们自豪的!”
他说的豪情万丈。
宓潇潇挠了挠下巴。
她其实一直觉得,这威风寨内的人,有些傻气。
尤其是眼前这三个前威风寨的三个当家人。
比如,这些人为何从来都不对她的身份好奇?
凌宴一向都是喊她“王妃”的。
王霸王炸他们听了,居然一次都没问过。
宓潇潇觉得凭他们的智商,估计很快,她和凌宴抢占下来的三座山头,又会被其他门派的人抢占走。
她有些发愁。
“王霸王炸王气”,她将他们交到自己身前,苦口婆心道:“你们三个,以后一定要长些心眼。遇事多想想,被整天缺心少肺的,哪天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王霸王炸王气一听她的语气,知道她这是在嫌弃他们了,于是都有些委屈。
“老大,我们三个……还是很有脑子的。”
宓潇潇摇头:“你们三个有锤子,我倒是信的。”
她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是王妃?以前小凌军师唤我王妃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吧?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赫连诀会杀过来?是不是从未想过?所以说,你们就是缺心眼!”
宓潇潇觉得自己在离开之前,有必要让这三人认识到残酷的现实。
王霸嘿嘿笑了两声,“那个……我们确实没想到您是王妃……”
宓潇潇无奈摇头:“我若不是王妃,那小凌军师为何要唤我‘王妃’?”
王炸低声道:“老大,兄弟们一直以为,‘王妃’是您的名字呢!”
王气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宓潇潇绝倒。
她缓了缓,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原来都以为,我叫‘王妃’?”
王霸一脸郑重:“是啊,老大您姓王名妃,所以我们三个才都随了您的姓氏,叫王霸王炸王气!”
宓潇潇:“……”
完蛋了。
她的威风寨,交在这三人手中,只怕过不了几天就得玩完。
“王妃,准备出发了。”
乘风过来催促。
宓潇潇望了望天,叹息一声。
“罢了,你们多保重吧。把寨子发扬光大就不要想了,你们能把这座山头守住,就已经极为不易了。”
她说完,在王霸等人不舍的注视下,进了马车。
当日宓潇潇从京都来北境,足足走了三个月。
如今和赫连诀的黑甲卫一道回京,倒是快了许多。
只是无论是当日来北境,还是此刻回京都,她的心情,都很不爽。
当日的不爽,是即将要嫁给大魔头的不爽。
如今的不爽,却是真相即将揭开,她恐命不久矣的不爽。
赫连诀有时骑马,有时与她共乘一辆马车。
宓潇潇心情颇为沉重,整日都缩在马车内,看起来情绪不佳。
赫连诀还以为她生病了,伸手过来探一探她的额头,又摸一摸她的脉搏。
宓潇潇心中发笑,这人又不是大夫,居然还挺像样。
赫连诀也是关心则乱了,等她摸过宓潇潇的脉搏,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才是医术高明之人。
“身上不烫,想是没有发热,怎么整天闷闷不乐的?”
赫连诀沉悦发问。
越往京都走,宓潇潇心里越怵。
如今赫连诀还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对她下杀手。
等他知道了自己将他给愚弄了……
宓潇潇捂着肚子,躺在了榻子上。
赫连诀蹙眉:“肚子疼吗?”
宓潇潇闷声道:“王爷你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就好了。”
赫连诀走过去看了看她的脸色,也瞧不出什么,只得道:“你是医者,若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吃药调理。”
宓潇潇“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这个样子,赫连诀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了。
比如有一晚,赫连诀在她的马车内,直到夜深了,也没打算离开。
宓潇潇的一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里。
反正最近,这个男人是越发喜欢逗弄她了。
她的身体各处,对他来说,似乎都极有意趣。
他望着她的眼神,炽热湛亮,比外面夜幕之上的星子,还要璀璨上几分。
宓潇潇不敢与他对视,歪了头就要睡。
其实她在赫连诀的面前,总是很无礼的。
若赫连诀是那种极守规矩极守教条之人,宓潇潇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罚了。
赫连诀对她,实在是宽容的。
他挨近过来,伸手落在她的纤腰上,轻轻一握。
宓潇潇觉察到他掌心的炽热,整个人就是一僵。
赫连诀手上用力,直接将她揽在自己怀内。
宓潇潇猛地捂上自己的脑袋,痛呼出声:“哎哟……疼……”
赫连诀一愣,他刚才,可没有碰到她的脑袋。
“怎么了?”
宓潇潇一脸痛苦地捂着头:“我忽然头好晕好痛,王爷快放开我,让我缓一缓……”
赫连诀的手,渐渐握紧。
明知道,她可能是装的。
可他还是松了手,“要不要吃些药?”
宓潇潇双目紧闭,在赫连诀怀里摇头:“不用,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赫连诀扶着她重新躺回榻子上。
宓潇潇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听着男人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唇角微微勾了勾。
还好,这一招对赫连诀有用。
不然,她可不想在马车上,就与他这样或者那样……
啊,好羞涩。
她捂着发红的老脸,在榻子上翻了个身。
夜晚不行路,大部分安营扎寨,众人都在休息。
赫连诀从宓潇潇的马车内下来,在夜色中临风站了一会,进了自己的马车。
而不远处,赫连璟坐在一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看到他九哥自己一个人默默进了自己的马车内,赫连璟“呸”地一声,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
他已经默默地观察他九哥好久了。
连着这么多天,他九哥似乎从未在那丑女人的马车内过夜。
若是以前,赫连璟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很欣慰。
欣慰于他英明神武的九哥,没有被那个丑女人给拱了。
可是这两人都已经成亲近半年了,他九哥每到晚上还是一个人睡……
赫连璟觉得,那个丑女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尽管赫连璟很不想承认,可他九哥的确是将那个丑女人放在心里了。
虽然他十分不能理解。
赫连璟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抬脚朝宓潇潇的马车走去。
有些事情,他这个做兄弟的,必须要给哥哥撑腰。
宓潇潇又在软榻上翻了个身。
深夜寂静,她心里念着京都的事,居然好半天都没睡着。
今夜,她说自己不舒服,赫连诀走了。
那么明夜呢?
后夜呢?
不敢想,越想越睡不着。
她正辗转反侧呢,忽然马车内“叮”地一响,宓潇潇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声音?
似乎,是马车踏壁上传来的。
她低头一瞧,果然见那里躺了一颗小石子。
宓潇潇盯着小石子,皱了眉头。
谁这么无聊,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她这里丢石子玩?
正想着,又有一颗小石子丢了进来。
宓潇潇扬了扬眉,她心里有了猜想。
这整个部队里,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如此无聊的人了。
“有些人,不要太不知好歹”,外面传来一个桀骜的男声:“身为人妇,就要有为人妇的自觉,连自己的男人都不会伺候,也配当一个女人吗?”
这声音,很明显是赫连璟。
宓潇潇冷笑,果然是这位靖王殿下。
夜深人静的,跑来她这里撒泼,这位殿下也真能干得出来。
宓潇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道:“咦?这大晚上,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狗吠?”
“你!”
赫连璟在外面气得只想将马车踹翻。
“宓茵茵,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住了我九哥,但我劝你收敛一些,你呢,毕竟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丑女人而已。等哪天我九哥幡然醒悟了,你就会被一脚踹开,到时候……”
“到时候,请你这条疯狗吃席啊!”
宓潇潇激动地回了一句。
外面沉默了一会,忽然“砰”地一声,像是赫连璟激愤之下,将什么东西踹碎了。
宓潇潇摇头叹息。
这位十四殿下,当真是不稳重。
赫连璟只觉胸腔里一股真火在灼烧。
他几步走到马车旁,隔着一道车帘,伸手直指骂道:“你这丑八怪,恬不知耻,没脸没皮,牙尖嘴利,不知所谓……”
“随风!乘风!护驾护驾!有疯狗狂吠不让我睡觉啊啊啊!”
宓潇潇忽然扯着嗓子朝马车外喊。
她知道,每晚他们夜宿,总会有值班的守卫轮流值守。
她话音落,很快,今夜值班的随风就过来了。
随风的脸上,很有几分尴尬。
毕竟宓潇潇口中的疯狗,可是他们的十四殿下!
“王妃,殿下,这……”
赫连璟正一肚子怒火,扭头瞧见随风居然真的被丑八怪给喊过来了,当即就想拔剑,和随风互砍。
随风可不敢直面赫连璟的怒气,硬着头皮道:“靖王殿下,您看夜深了,明日咱们都要赶路呢,您要不……回去休息?”
赫连璟不说话,冷冷地盯着随风。
随风向后退了退,不敢再多说了。
车帘忽然被挑开了,露出了宓潇潇笑吟吟的一张脸。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在我马车外乱吠的疯狗,是靖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