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与另一名黑甲卫,又架着宓潇潇将她送到了高墙内。
落地时很轻,果然没惊动到镇国公府的人,和狗。
季英低声询问:“王妃,您查看那件重要物品,需要多少人手?”
宓潇潇指了指他和另一个黑甲卫,“有你们两个就行了,其他的在外待命。”
季英应是,朝外面吹了声待命的哨子。
然后宓潇潇便带着两个手下,偷偷地潜入了镇国公府的后院。
赫连诀说的不错,镇国公府好歹是个公府,他家的守卫满是蛮多的。
不时就能看到一队披甲执锐的守卫往来巡逻。
好在黑甲卫不仅身手高强,机敏性也很好,他们带着宓潇潇左藏右躲,并未被发现。
来到后院,宓潇潇奔到围栏旁。
此时天已黑透,两只白孔雀都已经回笼了。
宓潇潇推开围栏的门,奔到两只孔雀睡觉的窝棚旁,探头查看。
动物比人敏锐,尤其是白孔雀这种灵兽,更是灵敏,宓潇潇一靠近,它们便不安地乱动起来。
宓潇潇担心它们乱叫会招来守卫,忙蹲了下来,冲它们“嘘”了一声。
两只白孔雀奇异地不再乱动了。
它们从窝棚内走出,似乎认出了宓潇潇,很亲热地上来蹭她的身体。
宓潇潇也很惊讶。
没想到上次见面,不只它们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自己也给它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这难道就是,她与那两大座银山的缘分吗?
宓潇潇感慨了一番,伸手摸了摸两只白孔雀的脑袋。
它们真的太乖了。
静静地伏在宓潇潇的脚边,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宓潇潇放心了,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来偷它们的时候,它们会挣扎呢。
没想到两只小可爱这样乖顺。
围栏外,季英与另一名黑甲卫,谨慎地盯着四周。
那名黑甲卫看了看围栏内摸白孔雀的宓潇潇,极为诧异:“首领,王妃不是来查看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的吗?为何要去找两只畜生?”
季英蹙眉:“别废话,王妃的心思,不许乱猜。”
宓潇潇纠结起来了。
她看了看两只白孔雀,叹气道:“你们虽然都很可爱,可是我将你们两个都偷了,太不现实了。首先,你们个头都不小,其次,一回偷两个,难度太大,并且出手的时候也太引人注目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撸孔雀头,两只灵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都极为温顺。
怪不得凌括这么喜欢它们呢,把它们两个当作宝贝。
如此漂亮,又如此乖顺,搁谁谁不喜欢啊?
“好吧,那我就挑一个吧。”
宓潇潇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最后挑了一个个头稍微小一些的。
这两只孔雀,无论从颜色,还是羽毛,几乎都一模一样,就只是个头有些差异。
小一些的,还是比较好偷。
她摸着大一些的孔雀脑袋,轻声哄道:“我不挑你,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太大了,带着你不好翻墙。你要乖乖的哦,等我把你兄弟卖了,估计很快就会再来偷你的。”
那只大些的孔雀不停用脑袋蹭宓潇潇的手心,显然很舍不得她。
事不宜迟,宓潇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在小些的白孔雀面前一撒。
须臾后,它便晕倒了。
宓潇潇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袋子,将白孔雀小心地装了进去。
另外一只白孔雀看着宓潇潇的动作,歪了歪脑袋,居然很淡定。
围栏外的黑甲卫不淡定了。
那名黑甲卫又拽了拽季英的衣袖:“王妃……她在干什么?”
季英也有些理解不动了。
他跑到宓潇潇身边,低声问:“王妃,您不是说,来镇国公府,是要找一件事关王爷的,很紧要的东西吗?”
宓潇潇点头:“是啊,就是这个。”
她指了指手中的袋子。
季英沉默了一下。
“可是,这里面,是只孔雀。”
宓潇潇仍旧点头:“没错,是只孔雀。你们可不要小瞧这只孔雀,它可是世间极为少见的白孔雀,若是卖了,定然能大赚一笔……呃,不。我的意思是,它真的很重要,关乎到王爷的大事!所以我们今晚一定要成功地将它带回去。”
宓潇潇说完,吃力地拎起装了白孔雀的袋子,出了围栏。
另外一只白孔雀,送她到围栏门口,看起来不想她走。
宓潇潇朝它挥了挥手,无情地拎着它的兄弟走了。
袋子很重,宓潇潇拎的很吃力。
季英看到了,默默地将袋子拎了过来。
宓潇潇觉得这位黑甲卫副统领,太有眼力见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夜色深沉,三人拎着白孔雀,重新翻墙出去了。
守在外面的黑甲卫看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都有些惊讶。
又看到他们首领手里拎着的袋子,很明显,里面装着一件大物。
大家纷纷对宓潇潇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王妃果然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么大一件重要物品。他们王爷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异常欣慰。
不过……为何大家都觉得,他们首领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呢?
今夜偷孔雀的计划,非常成功。
宓潇潇开心了,一扬手:“走,回府。”
于是一行人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回了王府。
他们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影。
赫连璟始终隐在阴暗的角落里,并未让任何人发现。
他看着宓潇潇的背影,发出了一声狞笑。
好啊你宓茵茵,老子终于逮到你的小尾巴了。
居然胆大包天到翻墙进国公府偷白孔雀?
整个京都,也就她能干出来这事了!
宓潇潇依旧从后门进了澜渊王府。
落芙院门口,她对黑甲卫进行了口头嘉奖。
“今晚,大家都很优秀,只是今晚的事情,你们一定要保密。哪怕是对随风和乘风两大护卫,还有王爷,都要保密。”
季英听得皱眉:“为何?”
宓潇潇转了转眼珠子:“因为此事我还没查清楚。王爷事情那么多,我不想在整件事情尚未清楚的时候,就打扰到他。好了,你们回去吧。”
她说完,拎着袋子进了落芙院。
一名黑甲卫低声问季英:“首领,王妃的袋子里,究竟是什么?”
季英顿了顿:“没听到王妃刚才是怎么说的吗?今夜之事,不许声张。什么袋子?你们看到袋子了吗?”
黑甲卫默了默,纷纷摇头。
季英一挥手:“散了。”
同一时间,赫连璟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濯枫院。
“九哥,九哥!你快去看看吧,了不得了,宓茵茵那个女人,居然翻墙去镇国公府偷孔雀!”
屋内,赫连诀正临灯看书,闻言一怔。
“什么?”
赫连璟可算是逮到宓潇潇的把柄了,站在他九哥面前,告状告得唾沫横飞。
“我说,宓茵茵,刚才带着一队黑甲卫,偷偷去了镇国公府,偷了镇国公的白孔雀!”
赫连诀放下书:“白孔雀?”
“对!你也知道吧?凌括有两只白孔雀,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被宓茵茵给偷了一只!”
赫连诀扶了扶额。
所以傍晚的时候,宓潇潇专门开口问他镇国公府的守卫如何,还开口向他要随身保护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今晚去偷孔雀。
赫连璟抓起一串葡萄,美滋滋地吃起来:“九哥,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会给你惹事的。你看看,这才回京都几天?她居然就偷到了国公府!再过几天,她没准还能偷上御书房!”
赫连诀站了起来,朝门外走。
赫连璟开心得不行,他九哥终于要狠狠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了!
“九哥,这次你可不要再手下留情了。你一定要狠狠惩治宓茵茵,要不然她不会长记性的!”
赫连璟冲着赫连诀的背影,大声交代。
落芙院内,宓潇潇拎着袋子找了半天,终于在后院厨房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适合藏匿白孔雀的地方。
如今孔雀是偷回来了,但是一时半刻脱不了手,只能先藏起来。
而她的落芙院,最适合藏孔雀的地方,就是临近厨房的这一个角落了。
她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木箱子。
木箱子空间足够,上面又有很多小孔,不会将白孔雀闷死。
她小心地将白孔雀拿了出来,放入木箱子里。
因为药粉的作用,今晚,它是不会醒的。
盖好木箱的门,宓潇潇又在上面搭上一块从厨房找来的桌布,这才满意地拍拍手,转身回房间。
没想到刚走到主屋门口,抬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她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海棠花树下,这人披着如水的月色,似乎已经等她有段时间了。
“咯噔”一下,宓潇潇心跳加速。
不会吧?她无声咆哮。
她才刚刚将白孔雀偷回来好不好?赫连诀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她怯怯地上前,小声问:“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刚才去哪了?”
赫连诀走到她面前,借着皎洁的月色,低头查看她的脸。
她的额头和右脸处,不知从哪里蹭了些黑灰,看起来很有几分滑稽。
“我,我晚上吃多了,就……随便走一走消食呢!”
宓潇潇笑得有些心虚,不太敢去看赫连诀的眼睛。
赫连诀在她脸上轻轻一触,指尖就沾染了她脸上的黑灰。
他低头看了看,若有所思。
宓潇潇眼神乱飘,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是不敢去看赫连诀的眼睛。
赫连诀语声低柔:“我怎么恍惚听说,你晚饭后,出府了?”
宓潇潇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天啊,他不会真的知道了吧!
她瞪大眼睛看着赫连诀,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看得赫连诀想笑。
他忍住了,朝他微微扬眉:“还是说,我听错了?”
“啊,没,没有”,宓潇潇硬着头皮道:“我是……是出府了。就是吃太撑了嘛,所以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是吗?没有干别的?”
“没有,哪能呢?”
宓潇潇继续心虚。
赫连诀朝她刚刚走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深幽。
宓潇潇怕他怀疑,万一他等会跑去厨房查看怎么办?紧张之下,她拽了拽赫连诀的衣袖。
“王爷,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她的本意是想要将赫连诀的注意力从厨房的方向拉扯回来,可赫连诀低头看了看她拽他袖子的手,忽然笑了起来:“王妃这是,要邀我一起进屋休息吗?”
宓潇潇像被火烫了一般,蓦地松了手。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赫连诀的容色蓦地一沉。
宓潇潇连忙找补:“那个,王爷你不是说过吗?在我伤好之前,你是不会……不会与我……”
赫连诀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莫名火起。
他朝她逼近两步,几乎将她逼得背靠上了身后的海棠树。
“我若是,食言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危险。
宓潇潇慌了,笑的比哭还难看:“王爷……王爷您这么英明神武,怎么能食言呢……”
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赫连诀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睡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宓潇潇在海棠树下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他就这么,走了?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要来?就为了拍她的脑袋吗?
濯枫院内,赫连璟悠哉地躺在软榻上,正在吃第三串葡萄。
这些葡萄是宫里赏赐的,果然甘甜异常。
一想到他九哥这会正在狠狠教训那个丑女人,赫连璟心里就畅快得不行了。
正开心呢,忽然门口人影一晃,赫连诀迈步走了进来。
赫连璟“腾”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九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是怎么收拾那个女人的?打她了没?”
赫连璟兴奋得双目放光。
赫连诀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叫了随风进来。
“主子?”
“你明日,去珍香楼,寻一个擅做南粤菜系的厨子回来。”
随风微微一愣,旋即领命:“是。”
赫连璟不解了,“厨子?为什么要找厨子回来?你府内如今的大厨可是宫里出来的,烧菜一绝啊,干什么去找做南粤菜的厨子?难道你想吃南方菜了?”
赫连诀简单解释:“孔雀,不是出自南粤地区吗?做成南粤菜,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