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
京兆府尹刘必冷汗涔涔地看着堂中站着的人。
九王妃,怎么又是九王妃?每次只要一牵扯上九王妃的案子,就会十分之棘手。
不知道今日,又是谁惹到了这位难搞的王妃。
京兆府尹清了清嗓子:“不知几位这是……”
灰衣男此刻已然猜到了宓潇潇的身份,所以他并未出头,而是缩在众人之后。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觉出了不妙,就连最喜欢暗戳戳挑事的媛儿,也都不吭声了。
就只有锦衣男尚且不知道状况,他顶着一颗猪脑袋,干得当真是猪头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路上,他被兵马司的人押着,竟然都没想清楚“自己人”为何会反水,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兵马司的人对待宓潇潇的态度,这个智商,实在是感人至极。
宓潇潇仍然抱着土土,对京兆府尹淡声道:“刘大人,这只猪头,欺负我的狗。”
说的当真是言简意赅。
香琦在旁边点头:“对!他欺负我们土土!”
刘必自然也认识香琦,立马冷汗流的更多了。
原本牵扯到澜渊王妃,此案就已经比较棘手了。如今连羌国的小郡主也牵扯了进来,这一个搞不好,就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大事,所以此事,万万不能马虎。
刘必斟酌了一番,还未开口,便听那猪头男扯着嗓子嚎叫起来:“你放屁!老子虽然最开始踹了你那土狗一脚,但是之后明明是你蛮不讲理,还用巫术欺负我等人,分明就是你这个巫女在胡搅蛮缠!如今已经到了京兆府衙门,你这邪门的巫女,少在那里信口雌黄了!”
刘必见这锦衣猪头男对宓潇潇如此不恭敬,吓得手抖。
“你!你住口!”刘必指着锦衣男:“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实在是非常重的刑罚了。
众人都没料到京兆府尹这么快就做了判决,直接要打人。
宓潇潇挑了挑眉,香琦拍了拍手,灰衣人等人不敢吭声,而锦衣男则要气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刘必,大声嚷嚷起来:“府尹大人!您要打我?分明是这个巫女有问题,您不知道,她刚才用巫术让我学狗叫,还有我的脸,您看见我的脸了吗?搞成这样,都是她做的!”
刘必见锦衣男乱嚷嚷不休,冷汗更多了。
他才不想管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只要是惹到了澜渊王妃,那就必然是对方的错。
谁让人家是,澜渊王妃呢?
谁让,人家背后站着的人是九王爷赫连诀呢?
赫连诀的人,能在京城被人欺负了去?简直是笑话。
他今日若是不将惹到宓潇潇的人狠狠地办了,只怕到不了明天,他这京兆府衙门就会被九王爷的黑甲卫给拆了!
随风和季英都站在门口的位置,盯着坐在上面的京兆府尹。他们两人表情虽然都比较淡定,可刘必硬是不敢看他们的目光。
在刘必看来,他们就是赫连诀派来监视他的!
所以,不等锦衣男嚷嚷,他直接道:“来人,将此人的嘴给本官堵上!”
锦衣男简直惊呆了。
他难以相信京兆府尹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在衙役来堵嘴之前,他抓紧时间大叫起来:“刘大人!刘大人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祖父是礼部侍郎啊刘大人!”
刘必一听,微微吃惊,这才仔细地去瞧锦衣男。
可是锦衣男如今就是一张猪头脸,他怎么瞧也瞧不清楚。
不过既然他说是,那很有可能就是了。
然而,没卵用。
别说他祖父是礼部侍郎了,就算他祖父是礼部尚书,他此刻也还是要打他的板子。
礼部侍郎,哪里能跟九王爷抗衡呢?
刘必脸色一沉,“即便你是李侍郎的孙儿,本官也饶不得你!你可知,这只小土狗,名唤土土,乃是九王妃的爱犬?你当众踹了九王妃的爱犬,之后又派兵马司的人想要强行绑了九王妃,此罪过可大了去了!别说是你,就连你祖父,也脱不了干系!”
刘必的话惊呆了锦衣男。
灰衣男脸色一白,心道果然。那个丑八怪,当真就是澜渊王妃!
“刘大人,你说什么呢?谁是九王妃?”
刘必觉得此人简直蠢上了天,他指着宓潇潇:“你把九王妃得罪狠了,竟然还不知道谁是九王妃?哼,今日你挨了本官的打,回头你回了家,你祖父定然也饶不过你!”
锦衣男一脸懵,显然还没彻底明白过来。
刘必的话,他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为难他了。
那个丑八怪,不是巫女吗?不仅长得丑,脾气也差,而且还会撒那种毒辣的药粉,她甚至还会用巫术让自己学狗叫!
她怎么能是九王妃呢?
九王妃的话,那不就是那个,九殿阎罗的……女人?
锦衣男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刘必看着他的怂样子,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此人之前必然不清楚宓潇潇的身份。若是清楚的话,他又怎会踹宓潇潇的狗?不仅不会踹,跪舔还来不及呢!
“快些拖下去,打吧!”
刘必想赶快将此事了结,大手一挥,便有衙役上前将锦衣男按在了凳子上,开打。
皮开肉绽声加上痛哭嚎叫声,大堂内好不凄惨。
刘必专门在大堂内打,就是打给宓潇潇看的,他想要让宓潇潇看清楚,自己是如何帮她出了口气。
宓潇潇却嫌弃锦衣男叫的太难听,她伸手捂着土土的耳朵:“乖土土,这个猪头男的叫声是不是太刺耳了?不怕不怕哦。”
土土在她怀里哼唧了两声,两只小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显然对这个京兆府衙门很是好奇。
灰衣男等人看着锦衣男被打的惨状,一个个都面色惨白。
尤其是那个媛儿,她知道了宓潇潇的真实身份后,简直都要站不住了,扶着身边的丫鬟,才勉强站稳。
“九王妃,你看,这些人……”
刘必指着灰衣男等人,讨好地冲宓潇潇笑。
宓潇潇就知道来了京兆府衙门,自己不会吃亏。因为刘必认识她,自然会偏向她。
早就知道了结果的事情,就没那么好玩了。
宓潇潇淡淡地看了灰衣男等人一眼,懒懒地道:“他们的话……刘大人你看着办吧。”
其实这些人,总体来说也不坏。只除了那个媛儿太过绿茶,还有猪头锦衣男,蠢得令人伤心。
媛儿她已经教训过了,锦衣男被打五十大板,伤的也不轻,所以今日之事,也可以算了结了。
只是……
宓潇潇低头看了看土土,还是觉得应该让锦衣男向土土道歉。
“让他们先停一下。”
宓潇潇指着正奋力打板子的两名衙役。
刘必连忙命令:“先住手!”
五十大板要打完,还是颇需要些时间的,宓潇潇早就饿了,所以不想再等了。
她抱着土土来到那锦衣男身边,见锦衣男的背部臀部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禁摇头叹息。
若是此人不踹土土,不惹自己,那么这份皮肉苦,他就可以不用受了。
可惜有些人,就是那般的蠢。
她抱着土土蹲在锦衣男身边:“小猪头,你还不肯向土土道歉吗?”
锦衣男已经被打得神智模糊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瞧见宓潇潇笑吟吟的模样,真是想仰天大哭。
他若是早知道这丑八怪是澜渊王妃,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她!
谁不知道澜渊王爷赫连诀是个怎样的存在?那个人杀人不眨眼,砍人如切菜,别说他们只是普通京官之子,即便是皇亲贵族,碰到那位煞星,也得绕道走!
可自己居然直直往枪口上撞,实在是蠢到家了!
锦衣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朝土土道歉:“对……对不起……九王妃,我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计……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之前宓潇潇满心想要听到此人给土土道歉,如今终于听到了,她却也觉得索然无味。
她拍拍土土的脑袋:“听到了吗土土?小猪头向你道歉呢。”
土土乖巧地哼唧了两声。
宓潇潇皱眉:“土土说,你道歉道的不够诚恳。”
锦衣男简直想吐血,跟一只狗道歉,还要诚恳?
“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他强撑着力气,重新道歉。
宓潇潇还是皱眉,“它叫土土,你得叫着它的名字给它道歉。”
锦衣男此刻完全不要脸面了,十分顺从地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土土,我不该……不该踹你,都是我的错,我是猪是狗是王八,你……你再踹我几脚好不好……”
大堂内的众人听锦衣男这样说,脸色都怪异起来。
让一个人向一只狗道歉,这种事情,也只有九王妃能干出来了吧?
宓潇潇见他道歉还挺诚恳,便轻轻哼了一声:“我们土土才不屑踹一只猪一只狗一只王八呢,我们嫌脏。”
“对,我脏……我最脏了……”
锦衣男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尊。
随风和季英对视一眼,心想他们家王妃,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宁可惹王爷,也不要惹王妃……
“好了,既然你道过歉了,那我们就先吃饭去了,刘大人,你继续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