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连璟狼狈地在马背上颠簸着远去,宓潇潇开心极了,咧开嘴大笑起来。
笑了几声之后,发现赫连诀正幽幽地盯着她。
宓潇潇连忙收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情,还用左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右手。
看起来楚楚可怜。
赫连诀唇角提了一下,这女人装可怜的本事,倒是见涨了。
“好玩吗?”
他驱马凑近她,垂眸询问。
宓潇潇有些心虚,避开视线不看他,只看着天空中盘旋的夜隼:“嗯……就是手有些痛……”
她仰脸朝天上望,一双眸子澄澈如冰湖,引得人不自觉就想靠近。
赫连诀伸手,在她的唇畔捏下一块糕点碎屑。
宓潇潇猝然一惊,赫连诀的暴虐属性已经深埋进她的骨血里,所以此刻她一看到赫连诀有所行动,便下意识地一缩,将脑袋从车窗外缩了回去。
窗帘落下,荡了荡,遮住赫连诀甚为无语的目光。
宓潇潇缩进马车里,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怂了。再说赫连诀只是摸了一下她的嘴巴,又没有掐她的脖子,她有必要那么怂吗?
外面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这男人的脾气,似乎最近的确变好了些。
宓潇潇将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双清澄灵动的眸子来,鬼鬼祟祟地看外面的赫连诀。
赫连诀知道她身上有伤,倒是也不与她多计较,低声道:“路途遥远,你没事不要去招惹十四,他性子直,当心打你。”
说完,他便跃马而去。
宓潇潇望着赫连诀远去的身影,有些不忿。
赫连璟敢打她吗?哼,她才不怕呢!他若是敢对她动手,等她回到澜渊王府,就给他下毒!
回到王府的时候,正是傍晚。
宓潇潇的伤已经好了不少,毕竟她吃的敷的都是自己制的药,所以效果很是显著。
下了马车,仰头看着“澜渊王府”几个大字,她的心中极为复杂。
当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块就回来。
也没想到她当日离开,竟会遭受那么多的苦楚。
赫连诀走近她,低头观察她的腿:“可以走吗?”
宓潇潇点头:“没问题。”
她仍旧拄着拐杖,走起来有些不稳,不过好歹是可以走了。赫连诀见她如此,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沉了脸,命随风将平昌带到濯枫院。
宓潇潇也去了濯枫院,刚刚灌下一杯茶,就见凌宴跑了过来。
好些日子没见,凌小世子风度依然,只是看着似乎瘦了些。
宓潇潇不计前嫌地与他打招呼:“凌世子,这几日王府的饭食不好吃吗?你怎么清减了?”
凌宴走到宓潇潇面前,仔细地将她打量一番,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王妃,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眸中闪闪发亮。
宓潇潇觉得凌宴的这个态度,稍微有些失控。毕竟这位小世子之前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从容潇洒的,如此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似乎还是第一次。
很明显,不只宓潇潇觉得凌宴奇怪,赫连诀也看出来了。
他眉目冷沉地挡在宓潇潇面前,睥睨望着凌宴:“你们居然,当真有胆子留下来。”
凌宴知道赫连诀是什么意思。
当日平昌发卖宓潇潇的事情被发现,赫连诀带着人马前去羌国救人,那个时机,对于平昌来说是最好的。
可是她太固执了,死活都不肯离开。
凌宴看她这样执拗,也不想再劝。毕竟平昌做了这种事情,他心里也有气。若是能让赫连诀好好惩罚她一下,也不错。
“平昌不肯走。”凌宴言简意赅。
赫连诀颔首,眸中寒意凛冽,“她会后悔的。”
不久,平昌就被随风带到了。
这女人竟然还像以前那样高傲,昂着脑袋,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进到屋子里,她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宓潇潇,眼睛里立马就露出了极为怨毒的光。
“宓茵茵,你居然没死!”
宓潇潇看着平昌,心里很是复杂。
她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恶毒到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就因为她身份高贵,就可以如此吗?
宓潇潇慢慢地将茶杯放下,站了起来。
赫连诀却挡住了她。
“你安心坐着。”
他说完这句话,径直朝平昌走去。
平昌脸上的愤恨之色立马转为了不甘,大声道:“九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了一个丑八怪,居然亲赴险境,跑去羌国,就为了救这样一个贱人……”
她一句话未说完,赫连诀袍袖一甩,桌子上的一只茶杯朝着平昌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平昌被砸的“啊”了一声,捂着脑袋痛苦地看着赫连诀。
“九哥哥……你打我……”
赫连诀神情冷冽如冰,“平昌,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许你再乱来?上次在军营里的那一巴掌,还不够给你教训是不是?你居然敢勾结刘寅,将九王妃给发卖掉,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将你如何吗?”
平昌捂着脑袋,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宓潇潇就大骂:“她都已经被卖去当娼奴了,你还要护着她,你就不嫌她脏吗?被卖去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被几个男人……”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赫连诀蓦地推出了一掌。
他的掌风凌厉至极,一掌击向平昌的胸口,平昌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跌倒在了地上。
“呕”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宓潇潇,也包括平昌自己。
宓潇潇愕然地站了起来,看着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平昌,震惊地捂上了嘴巴。
天啊,赫连诀这是要做什么?他是想要平昌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