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吐血。
赫连诀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随风:“把人带下去,明天一早,让她滚。”
平昌的眼睛倏然瞪大,“九……九哥哥……”
她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刻受了重伤,一开口说话,整个人就喘的不像样子,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凌宴生怕她一个受不住直接死掉,忙劝她道:“平昌,你快点闭嘴吧,九王殿下对你的态度,还不明白吗?你如果想活着回京都,就什么都别再说了。”
平昌痛苦至极,身上的伤令她连呼吸都是困难的。眼看赫连诀转身要离开,平昌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背影。
可是她什么都抓不到。
她眼睁睁地看着赫连诀都到宓潇潇的面前,伸手,将她头上的一片落叶拂掉。
平昌的眼睛瞪得快要出血了!
为什么,她的九哥哥偏偏对那个丑八怪这样好?她明明那么丑,那么卑贱,她都已经被卖去羌国做娼奴了!
可是九哥哥还是可以那么温柔的对她,可以为了她将自己重伤,可以轻柔地为她摘下一片落叶……
平昌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指甲几乎要断掉了。
凌宴看不下去,将她扶了起来。她的婢女哭着上前,将人架走了。
宓潇潇眼看平昌吐血的惨状,身为医者的本能让她跨前了一步,她想说她可以帮平昌治伤。
可是赫连诀拦住了她。
她仰头看到赫连诀冰寒的眸光,心里一凛。
是啊,她为什么要给平昌治伤呢?这个女人骗了她,将她卖去羌国当娼奴,这样的心狠手辣,她即便是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宓潇潇将烦乱的心绪收了收,看着赫连诀道:“王爷,谢谢你为我出气。”
赫连诀似是冷笑了一声:“平昌罪有应得,那你呢?”
宓潇潇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了?
赫连诀继续道:“若你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里,平昌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将你卖掉?那晚你从军营回府,我送你上车的时候,是怎么叮嘱你的?”
宓潇潇脸色变了一下。
那晚……这人的确说过不让她惹事。
可她没有听话。
所以,现在他准备要收拾她了吗?
宓潇潇想到刚刚赫连诀对付平昌的手段,眼角就是一抽。
她蓦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道:“哎呀不行了,肚子忽然好痛,王爷……我就先回落芙院了,有什么事情咱们随后再说哈!”
说完,她就捂着肚子快速地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的伤好了许多,赫连诀看着她抓着拐杖快速离开的滑稽样子,嘴角轻轻地抬了抬。
乘风上前禀报:“主子,刘大人那边……”
提起刘寅,赫连诀神色一沉。
“这个墨州刺史,他是当不得了。将人关进地牢里,我即刻就给皇兄写信,罢了他这个狗官。”
他说完,转身进了书房。
宓潇潇还没走到落芙院呢,就被蓝心和绿湖迎了上来。两个丫头一看见她都是眼泪汪汪的。
宓潇潇则很是心虚。
要知道,当日,是她亲手给她们的茶水中下了药。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王妃,您怎么用拐杖了……您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唔唔唔,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没有照顾好王妃……”
看着两个丫头哭成了泪人,宓潇潇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根本不是蓝心和绿湖不好,而是她不好。
她不该那么天真地相信平昌那个狠如蛇蝎的女人!
宓潇潇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进了落芙院,两个丫头争着表现似的,给她端水沏茶,捶肩揉腿,一阵忙活。
因为宓潇潇对她们一直很好,没什么主人的架子,所以她们在宓潇潇的面前就很放松。
此刻终于见到宓潇潇回来了,于是两个丫头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住。
“王妃,我们两个那日被王爷的人用冰水泼醒,发现您不见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是啊王妃,您不知道那时候王爷的脸色有多骇人!我还以为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呢!”
“咱们落芙院的下人全都被换掉了,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换……”
宓潇潇正喝水,闻言一愣:“都换了?”
绿湖点头:“是啊,王妃您不见了,王爷很生气,将那些人都关了起来。这次您安全地回来了,王爷又给咱们的院子里换了一批仆从……”
宓潇潇心里直打鼓。
赫连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还会再逃跑吗?
所以这个人,还真是挺聪明的。
她的确想要逃跑,待在澜渊王府里,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尤其是那个狗男人,最近真是太奇怪了。
他没有再掐她的脖子,可是他看向她的眼神……真的很令她惊心。
那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感觉,好可怕。
宓潇潇晃了晃脑袋,决定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他的,随后再说。
一夜好睡,第二日起来,发现下雨了。
整个墨州城都笼罩在濛濛细雨中,宓潇潇吃了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立在窗户边看了会雨打芭蕉,觉得王府内的景致在雨里越发显得有诗意了。
于是她扭头喊蓝心:“有伞吗?我要出去逛一逛。”
蓝心忙拿来一把伞,可是犹豫着没有给她:“王妃,您的腿还伤着呢,如今外面下雨,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宓潇潇摇头:“不行,我好不容易从羌国那个鬼地方回来了,可不要待在屋子里那么无聊,我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要阻止我,小心我打你哦!”
蓝心无奈,只得将伞给了宓潇潇。
宓潇潇出门,一向是不喜欢带丫头的。只是如今她还伤着,两个丫头非要跟着她,她便也同意了。
主仆三人慢慢地从落芙院内晃悠出来,宓潇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池塘:“咱们去看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