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宓潇潇双目放光。
凌宴摸了摸下巴:“以前,我似乎听我爹提起过有关十四殿下,和一位姑娘的事情。只是时候长了,我都险些要忘记了。”
宓潇潇心道果然。
每次在赫连璟面前提起姑娘,他的反应,总是很奇怪。
她扬手在凌宴的脑门上弹一弹。
凌宴捂着脑袋后退:“你做什么?”
“弹弹脑袋瓜,让你聪明点,快点想起来十四和那姑娘的事!”
香琦在旁边见了,跃跃欲试地凑了过来。
凌宴谨慎地后退。
半晌,他摇摇头:“那件事情,实在是太久远了,大概,有好几年了吧……似乎,宫中下了什么不成文的禁令,所以……大家也都渐渐忘却了,不再提及了。”
他越是这样说,宓潇潇越是心痒痒。
可偏偏凌宴废了半天话,愣是没说赫连璟究竟与那个神秘的姑娘怎么了。
她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前去揪凌宴的头发。
事实上,她还真的去揪了。
可凌宴早有防备,一闪身躲开了。
宓潇潇磨牙,两手去抓他的肩膀。
凌宴身形灵活,又是一闪身避开了。
两人一抓一逃,远远看去,简直像在打情骂俏。
赫连诀踏入内院,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容色,蓦地一沉。
凌宴会功夫,宓潇潇的拳脚却连三脚猫都算不上,所以在外人看来,尤其是会功夫的外人看来,此刻凌宴,倒不像是在躲她的攻击,而像是……
猫逗耗子。
纯玩……
赫连诀长袖一拂,飞身而至,一脚踹上凌宴的肩头,将他踹得扑倒在宓潇潇的脚下。
宓潇潇正卯足了劲要去抓小世子呢,结果下一瞬,小世子居然跪在了她面前!
她吃了一惊,好险没一脚踩上凌宴的脸。
“啊!宴宴!”
香琦惊呼一声,扑过去想要将凌宴从地上扶起来。
可凌宴被赫连诀那一脚踹得狠了,他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裂开了。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半天,愣是没能爬起来。
宓潇潇后知后觉地发现,赫连诀回来了。
她看到周身冷肃的男人,猛地想起来刑部内发生的惨事,下意识地就依偎了过去。
赫连诀原本心内满是怒火,见了她的模样,喧腾的怒气倒是平了一些。
他负手,静静地望着她。
宓潇潇凑上去,下意识要拽他的长袖,可发现他将两手负在身后,只得作罢。
“王爷……”
她嗓音发涩。
她很想问刑部如今如何了,那些死去的,受伤的人,有没有被安置好。还有案子,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有太多想问的,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赫连诀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见她浑身脏污,脸上和衣服上都蹭着血迹。
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血。
“回去换洗一下。”
“可是,案子……”
“案子,无需你操心。”
宓潇潇咬唇,她很不爽。
药人案最先是她发现的,那些药人,也是她解救的,还有那些毒药粉,几乎全都是她研究明白的。
可是现在,赫连诀却不让她过问。
宓潇潇有些委屈地看着赫连诀。
赫连诀受不住她这样委屈小猫样的眼神,冷沉眸光在她身上一掠,便看向了另外两人。
凌宴,和香琦。
凌宴仍在呲牙咧嘴,香琦则在旁边一脸关切。
“随风,送小世子和香琦郡主回去。”
赫连诀丢下这一句,拉着宓潇潇就走。
宓潇潇原本还想再问凌宴有关赫连璟的事情,可赫连诀神色不善,明显不想她和凌宴多说什么,便只得作罢,乖乖地被赫连诀带到了落芙院。
进了院内,赫连诀命蓝心绿湖给宓潇潇沐浴更衣。
因为她,看起来真是太脏了……
一个时辰后,梳洗干净的宓潇潇穿了香软的干净衣裙,从浴房回内室,一进门,就瞧见了窗边立着的挺拔身影。
他居然,还没走?
宓潇潇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天色已暗。
一种暧昧不明的情愫,在室内萦绕。
宓潇潇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室内,另一只脚,却无论如何也没胆子迈进来。
赫连诀怎么会没走呢?
他留在她这里干什么?
难道有话与她说?
可是刑部的案子,他不是不让她过问吗?
还是说……这人对她仍然贼心不死,想趁着她洗香香之后,对她图谋不轨?
宓潇潇脑子里转了千百个念头,越转,越不敢进屋了。
赫连诀静静地立在窗边,看天上的一弯浅月。
身后的脚步声,他自然听到了。
等了片刻,那女人仍然不敢进。
赫连诀暗自摇头,“你不饿吗?”
低沉的话音响在安静的室内,宓潇潇一愣,“什么?”
赫连诀回头看她,“今日在刑部忙了那么久,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会,不饿吗?”
提起吃的,宓潇潇蓦地捂上了自己瘪瘪的肚皮。
她真的,挺饿的。
“吃点东西吧。”
赫连诀指了指一侧的餐桌。
上面,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饭食。
宓潇潇“哦”了一声,原来,赫连诀不走,是为了和她一起吃晚饭。
两人在餐桌旁落座,蓝心和绿湖在旁边布菜。
晚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将宓潇潇披在身后的长发卷起。
暗香,愈来愈盛。
赫连诀看了看那被风卷起的未干的长发,简直想一把握上去。
宓潇潇总觉得,赫连诀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她有些忐忑地吃完了饭,然后乖乖等着赫连诀走人。
可是,某人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宓潇潇耐着性子等了半天,等的头发都要干了,赫连诀还是惬意地坐在桌案后看书。
宓潇潇皱眉了。
她这里的书,都是些市井流传的话本子,俗得很,赫连诀怎么看的那么入迷?
她搓了搓手心,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小声道:“王爷,天晚了。”
赫连诀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的确黑沉一片。
他又看向她,微微挑眉。
宓潇潇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该安寝了。”
赫连诀颔首,将书放回了桌案上。
宓潇潇松了口气,这人,终于被他撵走了。
谁知,赫连诀从书案后走出,并未朝门口走,而是转入了内室。
宓潇潇懵了,赫连诀是不是看话本子看傻了?这里是她的落芙院,不是濯枫院,他怎么去内室呢?
“王爷!你走错了!”
宓潇潇忙唤他。
赫连诀顿住脚步:“不是说天晚了,要安寝了吗?哪里走错了?”
宓潇潇,哑然。
什么跟什么啊!
天晚了,他们两人,要各自安寝了好不好?
这狗男人,果然包藏祸心!
她“蹭蹭”几步走到他面前,准备与他讲讲道理。
“王爷,这里是落芙院,不是濯枫院。”
赫连诀仍颔首:“我知道,这里是你的落芙院,可更是我的九王府。我晚上歇在此处,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的认真。
宓潇潇想了想,似乎,没问题。
可是……
她捏了捏小拳头。
“可是我身上还有伤呢……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等我伤好了,才,才……”
宓潇潇的耳朵,可疑的红了。
跟狗男人说这种话题,实在是……令人难为情。
可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要等她痊愈了才会动她,难道他要食言?
“王妃不要多想,我只是歇在此处而已。”
赫连诀丢下这句话,就掀开珠帘进了里面。
宓潇潇消化了番他的话。
只是歇在此处?
所以说,他并没有想与她做点什么。
甚至,他们还可以不睡在一起。
毕竟人家,只是想“歇在此处”,并不是想和她“歇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她点点头,一转身朝外间走,“这样的话,那王爷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在外面的软榻上将就一晚就好……”
她一句话未完,忽听身后珠帘一阵乱响。
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轻,居然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宓潇潇惊得大叫:“赫连诀!”
赫连诀冷笑:“今日见了小世子,就要与我分床睡了是不是?”
宓潇潇:“?”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赫连诀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首先,她原本就是跟他分院睡的。
其次,他跟赫连诀怎么睡,与凌宴又有什么关系?
“喂,你……”
宓潇潇想要解释,却被赫连诀扔在了床上,摔得她一阵头懵。
“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赫连诀欺身过来,俯身望她。
宓潇潇的心跳,猝然加快。
两人这个姿势……
她的耳朵更红了。
“你今晚,就在这里睡。”
赫连诀下了命令。
宓潇潇在他面前,一向能怂成一朵花来,当即点头:“好……”
两人除了外袍,各自躺下。
宓潇潇心跳快得不行,她一点点地将身子往床里侧挪。
“挪回来。”
赫连诀语声沉悦,不容反驳。
宓潇潇咬了咬牙,又屈辱地一点点挪了回来……
赫连诀长臂一捞,将她圈在怀内。
宓潇潇立马浑身紧绷。
狗男人,要……
“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将下巴抵在她肩窝处,轻轻嗅着那里的幽微香气。
宓潇潇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那个,王爷,我和凌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