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她？！”
林嘉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病房。
只见这个面容俊雅的年轻人逐渐丧失了理智，双目通红的摇着病床上的封常。
这个问题，刚刚他已经问了无数遍了。
可这个封常好像极为顽固，每每嘴巴张开了一些，许久之后又很是残忍的闭合上。
林嘉不知道，顾夜能在楼下周旋多久。
但他深深的知道，时间每流逝一秒，自己就离悬崖近了一步。
一旦刑警冲进来，将自己关进冰冷的监狱，那么这辈子再想替姐姐报仇，就难如登天！
一分一秒，林嘉都耽搁不起。
紧迫的时间，复仇的怒火，渐渐的湮没了这个一向睿智的年轻人。
就连封常的手指紧张的颤抖了两下这样的细节都没有捕捉到。
终于，
林嘉又声嘶力竭的问了一句：“谁杀了她！”
而得到的结果，便是没有结果。
无奈之下，林嘉有些颓废的走到窗台边，怔怔的看着高楼之下，顾夜正与楚风对峙着。
不禁眼眸泛出一抹泪水。
头颅抵在玻璃上，右手狠狠的捶打着瓷砖。
“砰砰！”
“砰砰！”
“砰砰！”
狠辣的撞击声，震得墙壁乱颤。
空气中弥漫着非同寻常的紧张味道。
他恨自己无知，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
更恨自己无用，明明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就在眼前，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目，使得他不由得闭上眼睛。
而这轻轻一闭，也使得他看不见玻璃上反衬的人影。
……
封常一步一颤的从病床的起身，缓缓的朝窗边的林嘉走去。
魁梧的身子与林嘉纤弱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绽放着毒辣的目光。
刚刚林嘉问的问题，他在潜意识中还记得。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
“谁杀了她？！”
这个‘她’，赫然指的就是林雪！
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隐藏在暗中，要替林雪复仇的人！
没想到，十年前的旧案，竟然还有人惦记！
封常深深的知道，不管谁想为林雪翻案，下场都只有一个。
死！
今日这个年轻人的下场，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注定。
封常的眼眸杀机毕露，一步一步，逼近浑然无知的林嘉。
下一瞬，
硕大的身子如饿虎扑食，朝眼前的羔羊扑去。
强壮的臂膀狠狠勒住林嘉的脖子，往死里压！
正陷入悲痛中的林嘉，喉咙突然感到一股猛烈的窒息感，软骨仿若断了一般，疼痛至极。
双腿本能的踢着瓷砖墙壁，像溺水者一样。
一向引以为傲的智慧，碰上绝对的肉体力量，土崩瓦解。
此时的封常，就是一个要人命的杀手！
没有道理可讲。
林嘉泛着血丝的双目，恨恨的盯着玻璃上封常的面容。
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之吻，正在眷顾着自己。
或许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断了，从此跟随林雪的脚步，命丧黄泉。
但他不甘心，
他还一无所知！
他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还不知道向谁复仇！
他，就要这样死去了！
还是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他这样骄傲的人，真的不甘心！
拼劲全身的力气嘶厉道：“谁……杀……了……她！”
封常微微低头，嗜血的看着林嘉苍白的面容，舔了舔嘴唇道：“杀她的人，很多很多！”
话音落罢，林嘉瞳孔紧缩，呼吸愈发微弱：“到底……是谁？”
封常残忍的笑了笑：“冯一鸣算一个，郑墨算一个，我也算一个……”
下一刻，林嘉断断续续的低喃道：“还……还……有……谁？”
封常狡猾的笑了笑：“还有谁？当然还有那些大人物，一些我们惹不得的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封常的眼眸杀机一闪，笑了笑：“你知道的够多了，是时候上路了。”
随即臂膀狠狠用力，眨眼间就要勒断这个白嫩书生的喉咙。
死亡，一瞬间浸满林嘉的全身。
此刻的他，方才知道濒临死亡的恐惧。
肢体极具的反抗想要觅得一线生机，这是动物的本能。
刹那之际，
“砰！”
“砰！”
两道肉体与地板的碰撞声依次响起。
之后整个病房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过，这种沉默紧紧持续了三四秒。
便被一阵咳嗽声取而代之。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林嘉纤细的胳膊支撑着地板，猛烈的咳嗽着。
双目赤红的盯着瘫软在地上的封常。
然后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抬起头颅，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医生。
这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男性医生，额头镌刻着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双目炯炯有神，一支手里拿着一支刚刚打完的针管。
就是这支药剂，使得封常重新陷入昏迷。
林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扶着冰冷的病床站起来，警惕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吴华伸出自己的右手，沉稳道：“你好，我叫吴华，消化内科主任。”
林嘉看着吴华伸出的手，没有反应，依然问道：“为什么救我？”
吴华看着林嘉警惕的样子，微微一笑，很是自然的缩回了手：“是盈盈让我来救你的。”
林嘉眉头一皱：“她早就知道我会有危险？”
吴华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她什么都知道。刑警就快来了，跟我走吧。”
一句话说完，便干脆利落的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林嘉紧紧跟在吴华的身后，看着这个陌生的背影。
想起他最后一句话，后背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不着痕迹的摸乐模自己的口袋里录音笔，这支笔是凌盈盈给自己的。
封常在医院的消息，也是她给自己的。
而现如今就连这位吴华，竟然也是她派来救自己的。
还有此时在外面的刑警，他们为什么来到江城人民医院？
自然是抓人。
那么抓谁呢？
林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抓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这些刑警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
因为，知道自己今早行踪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让自己来江城人民医院的凌盈盈！
让自己来的是她！
让刑警抓自己的也是她！
让吴华救自己的也是她！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