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永不见底。
……
1月7日，11：20。
燕京。
一个宽敞的书房中，端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
一尊名贵的香炉中缓缓升起一缕缕香烟，醉人心脾，醒目清神。
中年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眸深沉的说道：
“古一，你再说一遍。”
随即，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酷肃杀的声音：
“柳春妹和我汇报，刚刚顾夜拿了韩雅儿的血液去司法鉴定中心找了陈法医。”
中年男子嘴唇轻动：“目的。”
“他怀疑死者的身份。”
“为什么怀疑？”
“不知，可能是天生的嗅觉。”
“如果是这样，这个顾夜确实是个人才。”
“还有，顾夜在第一中学地下室找到了一个条幅。”
“什么条幅？”
“不清楚……上面应该有一些指纹和血迹。顾夜怀疑这是用来绑人的绷带，而绑的人就是替小姐死去的那个孩子。”
“明白了。”中年男人平静的说道，紧接着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淡淡道：“只是盈盈怎么会留下这样的证物？”
古一的声音顿了顿，解释道：“或许，是不小心吧。”
男人嘴角一掀，有些危险的说道：
“不小心？她可是你们当中最为聪明谨慎的，所以我才派她去江城。
雅儿‘死亡’的那天，我以为她确实很会办事。
但是之后的一件件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她的忠诚。”
“教授，盈盈跟随您多年，绝对是忠诚的。”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她很忠诚吗？那么天台的视频是怎么回事？封常，郑墨这些人那晚怎么会出现？
另外我派楚风去处理烂摊子，怎么反被抓起来了？
还有今天在医院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林雪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我派她去江城，不过是让雅儿消失，可被她搞得如此复杂。
短短三天，江城简直被搅成了一锅粥！”
古一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男子的怒气，不由的轻声说：“您别生气，您了解盈盈，这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我从小看她长大的，自然了解她。但这些年，我是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女孩子长大了，心事自然就多了，您不要多想。”
中年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江城的事情怎么解释？”
“我觉得，可能是暗中有人想利用小姐的死，为当年的事翻案。”
“什么人？”
“自然是没有死光的人。”
中年男人眼眸微寒，轻轻将一卷古书翻了一页，道：“我记得，该死的都死了。”
古一平静的说：“那就还没有死干净。比如说吴华。”
“吴华是谁？”
“当年温阳手下的一个小医生，现在成了消化内科的主任。”
“他知道当年的事？”
“或许知道……又或许只是当时不知道。”
“不重要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还有一件事，”中年男人缓缓说道：“今早王德给我打电话，说是顾夜这个人已经不能留了。我当时还爱惜他是个人才，有些犹豫。但是现在看来，确实该除掉了。”
古一思忖片刻，清冷说道：“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他在警局，我不好下手。”
“那就等他出来。”
“他或许会等鉴定结果出来才会离开警局。如果是这样，小姐假死的事情……”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那就警局动手吧。”
“明白了，我会制造些案件，抽调警局的警力。只是冷旋可能会棘手一些。”
“放心，我会和萧市长打个招呼，保证江城公安局成为一座空城。”
“好。”
“对了，楚风跟我说，是这个冷旋杀了郑墨和冯一鸣，陷害的他。”
“不错。”
“我派人调查了，这个冷旋是温阳的儿子。那他也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古一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当年的事情可是你一手处理的，你不清楚？”
“你不相信我？”
“古一言重了，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古一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教授，当年的人，该杀的我都杀了，为了防止事态闹大，确实留了一些人的命，但他们并不知道您的存在，也不知道小姐的存在。”
中年男人点点头：“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所以……”
中年男人顿了顿，然后微微一笑，杀机凛冽道：“还是斩草除根吧。”
古一听到这话，平静的说：“古一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对。”
“冷旋怎么处理？”
“杀。”
“封常呢？”
“杀。”
“顾夜？”
“杀。”
中年男人满意的笑了笑：“很好。办完这些事情就把雅儿带回来吧。这么多年，我倒是有些想她了。”
古一听到这番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凉意，但还是应声道：“放心，我会把小姐平安带回来的。”
中年男人嘴角掀了掀，看着眼前缥缈的烟雾，淡淡道：“记住，时间不多了。”
“明白。”
“对了，还有那个张希，如果实在不能留，也杀了吧。”
古一愣了愣，犹豫道：“可是……她毕竟是雅儿的母亲。”
“没让你现在杀。这个女人虽然下贱，但总归替我生了个女儿。能活就好好活着……不过如果她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古一的声音微不可察的颤了颤，干脆的应声道：“明白，放心吧教授。”
……
随后四十分钟内，在偏远的江城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犯罪暴力事件。
一个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或绑架，或抢劫，或打砸，或纵火。
整个江城乌烟瘴气，警灯长鸣。
市领导一时为之大震，萧市长急令刑警支队长冷旋率全体警员出动。
公安局治安大队，交通管理大队，武警大队……总之凡是能走的都被调离出了警局。
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现象伴随而生。
作为公安局局长的顾夜，仍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继续审讯着吴华。
不但萧市长没有通知，就连冷旋也只是临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审讯室，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公安局。
江城公安局，此时就是一座空城。
只有顾夜和陈法医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