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径直走到床边，死亡的气息很重，洛颜忍着厌恶把手探到两人的脖颈处按压。
全都死了……
洛颜毫无情绪地收回视线，冷淡道：“赵怜儿和姜晏，都死了……”
宣判般的冷酷言语落下，仿若惊雷一样炸响在赵总和管家的耳边。
赵总这才回神来，却是通体的寒冷，他举步维艰地上前，看着身上洒满鲜血的女儿，还有一身脏污的痕迹，如被肢解的娃娃一样惨不忍睹，赵总几欲昏厥，“怜儿！”
“保护现场，报警。”洛颜拦住赵总要扑上去的身影。
赵总转头如恶犬一样瞪着眸子吼道：“你还是不是人！我的女儿死了，死了！”
洛颜侧头躲开飞溅的唾沫星子，眼帘垂下遮掩着眼中的黑暗，“人？像你一样愚蠢吗？”
赵总依旧恨恨看着洛颜，想要睁开洛颜抓着他臂膀的手，可无论如何都挣不开。
洛颜继而看向赵总，道：“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你现在跑过去抱着一具尸体痛苦就能挽回什么吗？”
这句话让赵总冷静了下来，理智慢慢回笼，他看着床上的另一具尸体，语气难掩讶异，“洛隐呢？为什么床上的会是姜晏！”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洛颜放开了已经冷静下来的赵总，转头对着还惊魂未定的管家道：“报警，并且通知姜家的人，结束宴会。”
洛颜条理清晰地吩咐，管家看了看赵总，赵总略带无力地点了点头。
管家会意，压下脸上的异样情绪离开了房间。赵总脱力地坐在了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洛颜没有理会赵总，他走到了窗边，大开的落地窗前，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只是在窗帘下的阴影处，一条红色的手链静静躺在地上。
洛颜蹲下身子把手链捡了起来，攥紧在手里，掌中的白玉圆润地被握在掌心。
洛颜眼中紫芒闪烁，有瞬间的苍茫，可再起身抬头时眸子又变回了黑色。
……
曲终人散，热闹的宴会厅很快只剩下清冷。穿着警服的警察陆陆续续进入别墅近十人。
门口的高级轿车上，警衔标志与其他警察不同的一个男子立在了车前，车窗降下来后，孟老爷子的面容露了出来，“王局长，今晚的事情还请保密，也请务必查明事情的真相，还有我的曾孙儿洛隐，消失了，也请派人去找。”
“是是是。”警察局王局长忙应了三个‘是’表示对此事的重视。
“有劳了。”孟老爷子算得上客气地回了一句。
王局长笑了笑，道了句‘小事’随后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孟老爷子升上车窗，转头看向身侧的人，苍老的声音带着平缓的安抚道：“颜儿，没事的，洛隐那孩子不弱，应该不会有事，一会就看姜家的怎么说了。”
赵怜儿送洛隐上楼休息，姜晏本来应该离开却出现在房间里，还和赵怜儿赤身裸体地死在了床上，洛隐消失，怎么看都像是洛隐杀人潜逃，可是也有些地方说不通，洛隐没有理由杀人。现在只能看看姜家那边的说法来探探姜晏死前的目的了。
洛颜视线游离在窗外的夜色，闻言微微侧目，“姜家吗？若是阿隐的消失和他们有关，我会杀了他们。”
冰冷的声音好像带着外面夜色下的冷空气驱散了车内的闷热，前面的司机抖了一下，紧了紧衣服。
孟老爷子叹了口气，接着目光坚定道：“颜儿放心，此事若真是与姜家有关，我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洛颜没有应声，面色也很平静，除了刚刚的话可以稍微听出他此刻情绪的压抑和冷意。
“我出去一会。”
“去吧。”
孟老爷子没有阻止，他只以为洛颜是出去透气。
洛颜走到还算僻静的草坪上的一棵大树下，手中拿着一个蝙蝠挂坠，挂坠散过一阵红光，洛颜看着挂坠道：“小黑，来找我。”
寂静的公寓里，沙发上闪过一阵阵红光，红光慢慢移动。
“喵――”小黑抖了抖身体，发着红光的蝙蝠吊坠在小黑的脖子上晃荡。小黑从沙发上跳到了地上，窜上了客厅的窗户，也不知道它如何动作的，窗户就打开了，接着，小黑就窜出了窗户。
洛颜听到传来的喵呜声后就收起了挂坠，只是他没有离开，反而靠在了树上，隐在了阴暗的树下。洛颜空落落的心脏处塞满了黑暗阴郁，只有隐入黑暗才能让他稍感舒服。
他感觉不到该隐的气息，而该隐受封印的限制，若真是有人算计了他，他会不会再次受伤！想到此处，洛颜身上的气息更加暗沉，给人的感觉都要比周围的夜色更加冰冷阴暗。
“洛颜……”一道平静清冷的声线在后方响起，带着一丝关心。
那人见洛颜未动，主动走了上来，丝毫不畏惧此刻生人勿近，散发着暴虐气息的洛颜。
“滚！”洛颜声音很低，可话语里带着刀子般凌厉的意味丝毫不掩。
而在看到是姜承后，洛颜身上的气息更加阴沉，隐隐黑色如雾的东西萦绕在其身后。
姜承脚步顿住，心脏处传出酸涩和轻微的刺痛让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轻声道：“洛颜，收起你身上的魔力，这种时候不要暴露自己。”
姜承就是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阴暗气息才寻了过来的，他能，自然还有大长老孟老爷子也能，让他们察觉后洛颜就会倍受质疑，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洛颜虽未回应，不过那身上暗沉的魔力慢慢消散，四周恢复了夜色该有的暗和静。
姜承松了口气，带着解释的意味道：“该隐的事情我听说了，姜晏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和姜朔是后面离开的，姜晏和四叔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去探探四叔的口风的。”
洛颜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姜承的和颜悦色给他一个好脸色，只是很冷漠地看了姜承一眼，就抬脚离开了树下。
“等等！”姜承快步上前拉住了洛颜。
“放开。”洛颜很平静吐出两个字。
姜承非但没放开，反而收紧了手，“洛颜，孟旭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陷害的我。”
姜承在孟旭发疯后离开孟家之前，在房间里找了一下线索，孟旭说的长发肯定是自己的，可是会出现在孟旭发疯的地方就一定是有人或其他东西潜入了他的房间拿了他的头发陷害他的，屋里没有异常，只有猫留下的一只脚印，猫，除了洛颜养的那只九魇猫通灵能听洛颜的命令，其他猫做不到吧。
他本自欺欺人不信，怀疑他的四叔，可是他四叔也不是……终是给他的自欺欺人判了死刑。
“是我。”洛颜没有一点犹豫地承认了，他不想和姜承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恨我？”姜晏吞咽着嘴里的苦涩道。
“不恨。”洛颜坚定平缓的语言听不出是谎言。
“那……为什么？”
姜承握着洛颜胳膊的手的劲道一松，洛颜下一刻就抽回了胳膊，“因为你们试图伤害该隐，谁都不能伤他。”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插在了姜承心上，血流不止，痛彻心扉，遍体生寒，姜承的声音带着木然道：“你……可曾把我当做朋友。”
“曾经。”洛颜留下两字就转身离开。
这个‘曾经’是嘲弄还是曾经是姜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该死心了。
或许，从他设计取出洛颜体内昆仑镜的时候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夜晚，回不去他为自己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了……
一切终都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