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和该隐回到木屋,时间刚刚好过去一个小时多一点,两人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没多久,桌子上趴的老管家就醒了,老管家揉揉眼睛,精神不算好道:“人老了,这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洛颜和该隐不语,只是静看着老管家演戏。
孟旭道:“曾爷爷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您实在坚持不住,就回去睡觉吧。”
老管家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近凌晨一点半了,“嗯,老爷那里应该快结束了,再等等吧。”
“好。”孟旭说完把视线转向该隐,他指着桌子上的蝙蝠挂坠道:“你的东西掉出来了。”
该隐冷漠地与孟旭对视一眼,把东西拿了回去。
没过多久,寂静被打破――
“管家管家,不好了,老爷受伤了。”焦急的声音从竹林外传入木屋,寂静的夜随着这一声大喊被彻底打破。竹林因风荡漾的沙沙声响更显一丝凌乱。
“什么?”老管家直接站了起来。
紧接着孟旭,洛颜和该隐也站了起来。
几人没有再言语,很快就离开了木屋向主院而去。
此刻主院一片灯火通明,被禁令不许夜里出行的下人们也都三三两两站在了院子里。
“到底怎么了?”老管家雷厉风行地大跨步走来,声音紧张严肃问着门外的一个下人。
那下人轻声小心道:“今夜老爷捉鬼,被那鬼伤了,然后鬼逃了……老爷的主卧也被破坏了,我想可能就是那鬼干的。”
孟宅的下人谈到鬼表情也都不算惊骇,毕竟孟家不算普通人家,这下人们也是知道的,只是一说鬼逃了,下人们还是有些慌乱的,一时间都有些噤若寒蝉。
老管家凌厉的目光扫过,道:“都别瞎想了,这孟家还没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你们留下来两个听候吩咐,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是。”
“是。”
“是。”
下人们都收敛好情绪,应道。接着陆续离开。看来,老管家治下还是很有一手的。
“老爷现在如何了?”老管家继续道。
“老爷……因为卧室被毁气急攻心昏过去了。里面孟礼少爷正在照顾老爷,医生也已经去请了。”
老管家没再问什么,只是脸上皱纹加深,沉着脸进了房间,孟旭平静看了一眼洛颜和该隐,接着,三人也随老管家进了房间。
卧室里,客厅一侧旁边的书架还没合上,露出后面墙壁上暗室的门,白净的墙上仿佛被涂鸦一样脏乱。
孟旭眼神灰蒙地给了洛颜一个眼神,洛颜只是轻轻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绕过屏风,孟礼坐在床边,孟老爷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就连那晕黄的灯光都不能让其脸色有些暖意。
“曾爷爷怎么样了?”孟旭率先上前道。
孟礼站起来,道:“堂曾爷爷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气之下晕了过去,你放心。”
“那就好。”
很快,孟家的私人医生也到了,医生动作很快地开始检查,之后,医生说没事所有人才放下了心来,只是孟老爷子年纪大了,需要在床上将养一两个月。
老管家送医生离开。
孟旭道:“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我来照顾曾爷爷吧。”
孟礼却摇头道:“还是我来吧,你……休习鬼道,对堂曾爷爷的养伤不益,我们是亲人,我也有义务照顾堂曾爷爷。”
孟礼语气诚恳,退去轻浮的他很有一个担当的样子。
“那就有劳堂弟了。”孟旭语气带着亲近道,少了之前的阴沉。
“好。”孟礼拍了拍孟旭的肩膀道:“放心吧。”
孟老爷子养伤,也不宜过多人打扰,很快,孟旭,洛颜和该隐就出来了。
门外,老管家正在和姜承还有大长老说话。
大长老本就算是与孟旭他们有过节,孟旭也懒得理大长老,孟旭就和姜承点了个头就离开了。
洛颜和该隐更是直接无视他们,随着孟旭从另一侧离开了。
姜承余光看了一眼离开的洛颜和该隐,大长老和老管家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在想夜入孟老爷子房间的会不会就是洛颜和该隐,毕竟他们有东西在老爷子手里,这件事还得好好查查。
“承儿?”大长老提高声量的呼唤让姜承收回了思绪。
姜承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情绪道:“怎么了,四叔?”
“那个女鬼逃了,暂时应该也难抓住,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四叔呢?”
“我再去找找线索,那女鬼应该还在孟家的范围。”
姜承疑惑道:“四叔如何确定?”
“我在孟家四周都布了灵阵,灵阵的灵力并没有任何波动,那女鬼还在。”大长老压低声音道,眼神也凌厉异常。
“那我先回去了。”姜承没再问什么,对着大长老和老管家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姜承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这个女鬼为什么让大长老如此在意……
老管家看着姜承离开后,脸上的神情也暗了下来,“大长老,在我孟家随意布下法阵,是不是很失礼呢?”
大长老无畏回视老管家,笑道:“我也是为了孟家的安全着想,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老管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被驳了面子的大长老也不生气,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
花园小径上,声声虫鸣声淹没了声声脚步声,夜不算静也不算吵。
孟旭问道:“洛颜,你们去找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孟旭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那是压抑的迫切和佯装的镇静。
洛颜道:“林霖的灵魂就在孟老爷子手里。”
身侧的孟旭脚步突然顿住,略长的刘海挡住了眉眼,一身暗色衣衫的他仿佛融入了黑暗,而黑暗在此刻也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过了一会,孟旭激动地抓住洛颜的衣袖,他的手都在颤抖,嘴唇也是颤抖着吐出一句话:“那……他的灵魂呢……”
洛颜感觉衣服都要被孟旭拽破了,而血族良好的视力也让他把孟旭的表情尽收眼底。
“被阵法封印,我和阿隐救不出来……”
孟旭的手一下子松了,良久他都没说话,只是那消瘦的肩膀塌了下来,那样子就像背负着万千苦难的老者,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喵――”被丢弃在木屋里的小黑跑了过来。
洛颜抱起小黑。
孟旭身子动了一下道:“你们……先回去吧。”
“好。”
洛颜只回了一个字就和该隐离开了。
有些事情,旁人说不得,也触碰不得,野兽从来都是独自舔着伤口的。
洛颜和该隐走出很远后,四下无人……
“为什么不把那信给他?”
“他会疯的,他疯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办。”洛颜很是无情也理智道。
“也是。”该隐幽幽附和,声音完美融合入黑暗。
毫无理智的野兽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洛颜想,那封让他看了都异样酸涩的信,给孟旭看了,他一定会疯吧……
……
别人异样的眼光我不怕,流言蜚语我不怕,死亡我也不怕,可是我怕的是你忘记我,不爱我,没想到却都应验了,阿旭,我只想让你记着我,记着我爱你,可是这微薄的愿望都没有了。
现在,我只能用死亡来在你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很可笑是不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再见你一面,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记起我 ,这个囚笼我出不去,你也不会来,我好害怕,好绝望,好怕自己真的疯了,那时,连我都忘了我爱你怎么办……所以,阿旭,别怪我……
――林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