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皇后的口气越来越不善,花楚君站起身来,“娘娘,陛下和您这么久了,您也该知道陛下的性子,陛下那般精明,岂会立我的孩子为东宫?说到底我的孩子可不是皇家的人,将来早晚有一天会被文官翻出来说事,陛下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娘娘,妾身说句不受听的话,您任性了些,但是陛下依然愿意给你统领六宫的权力,还不是因为这些年来,您和陛下情义深厚。你就算对陛下没信心,也该对您有信心吧?您是太师嫡女,出身无人可及,您还年轻,我给您诊过脉的,您身子底子不错,早晚是会有子嗣的,您不必急。您的孩子才是嫡出,将来的储君,这是谁也抢不去的。”
皇后听着花楚君的话,脸色缓和了许多,“会不会……来不及了?”
花楚君的心中一动,难道皇后是邵本良身后的靠山?皇后和邵太妃勾结起来做下此事的?
花楚君道,“娘娘,邵太妃的势力已倒,她再不会翻出什么浪来了,没人知道您的事,我回去后也不会把此事说出去,请娘娘放心。”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花楚君又道,“我不过是一个下堂妇人,即不想入宫门,更不可能入宫门,我觉得当我的医女挺好的,而且,我很爱史少言,他生我便生,他若是死,我便永守他的魂。娘娘,您和陛下何尝不是如何?有什么误会是您不能和陛下解开的呢?您和陛下可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呢!”
花楚君的声音不高不低,让皇后的面容缓和了许多,皇后的脸转向花楚君,才要说话,皇后身后的幔帐里传出低沉的声音,着实吓了花楚君一跳。
“花氏,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皇后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花楚君看向幔帐后面,从那里慢慢转出一个人来。这人一改往日穿着艳色,今日却着石青色的广袖直裰,腰系玉带,显得随意且庄重。他唇角边挂着莫测的笑,抬着的手随意的抚过幔帐便负于身后,“花氏,你会想到是我么?”
二皇子!
花楚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他。从前,和花楚君在馆驿里说笑的二皇子、从前,向她和史少言示好的二皇子、从前,曾助她说过话的二皇子、从前,只知花天酒地的二皇子,原来都是假的。
二皇子蛰伏这么久,大概就是为了今天——将在位的大皇子,也就是新君,从皇位上拉下来。
花楚君的吃惊表情令二皇子唇角边的笑意更浓,他微微扬起头来,缓步走到花楚君面前,“史少言不是已经逃走了么?没关系,只要有你在,他哪里都逃不走,我是一定会把他抓住的。”
二皇子说着,转头看向一旁低着头的皇后,“大嫂,陶太师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皇后忙抬起头,只看了二皇子一眼,就将头又低了下,“可能……可能快了吧。”皇后说着,手紧紧的握着广袖袖口,“二弟,要不要再看看陛下那……”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皇子打断,“嫂子难道忘记我大哥是怎么对你的了?你才入主后宫多久,他便把宁蒙国公主娶了回来,你且想想,那是一国公主,难道只会屈居一个妃位么?她图谋的定是皇后之位。依今日我大哥对这场婚礼的重视,”二皇子冷笑一声,“后位早晚是那宁蒙国公主的。”
皇后咬着嘴唇,手轻轻的抖着。
二皇子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去,将身子向后一靠,“大嫂可要清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此时嫂子想下船,不能够了。”
皇后轻轻的抽泣起来。
二皇子只瞥了一眼,便道,“嫂子,事成之后,太师的地位可比现在还高,而且嫂子就会被养了起来,到时候我再好好劝劝我大哥,杀了花氏和宁蒙国公主,大哥和嫂子就会恩爱了。我都已经看好地方了,在京郊我的别苑,那里依山傍水,正适合兄嫂生活。那时候兄弟身边只有嫂嫂,嫂嫂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而且都是你所生。嫂子,你总不希望那宁蒙国公主比你先诞下皇子吧?”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皇后的软肋,皇后的腰身挺直了许多,“二弟,你可要记得你所说的话,以后二弟登基,可不能伤了我与你大哥!”
“嫂子放心,我说到做到。”二皇子的声音极真诚,叫皇后跟着他的话竟然点了下头。
“胡说!”站在殿中的花楚君忽然开口,“皇后,你是猪油蒙了心窍吧?二皇子怎么可能放过皇上?!斩草不除根,留下来当祸患么?他不过是利用你和陶家,你不懂陶太师难道也不懂?”
二皇子听了花楚君的话哈哈笑起来,“陶太师当然懂了,所以才敢和我一起合作。我面南背北时,陶府的几位公子皆是功勋,一世有享不尽的荣华。”
花楚君看向皇后,“娘娘,您不能因为没有孩子就相信了豺狼的话,狼在吃人前露出獠牙,看起来像是笑,可是他张嘴就吃人啊!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陛下不会记恨您的。”
“不可能的!”皇后忽然喊道,她的喊声一落,泪水也跟着落下来,“他对我从来只是敷衍,他当了皇上后更是对我极尽敷衍,连我的宫都不来了。我只想要他好好对我,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了,我想要我夫君的宠爱,难道有错?”
花楚君没想到皇后会这般糊涂,她望着皇后,“娘娘,陶太师难道没和您谈过这些事?”
皇后将头一扭,转向一旁,“我父亲很少进宫,母亲病重着,只有我姨娘常来看我。”
花楚君明白了,“娘娘,您那姨娘骗了您。”
“你说什么?”皇后难以置信。
“真正投向二皇子的,只是您的姨娘,而非太师。”花楚君看向二皇子,“该是你做成的这一切吧?”
二皇子饶有兴致的望着花楚君,“你还真是聪明。”他牵了牵嘴角,“嫂嫂,确实是你姨娘答应与我合作的。”
皇后大惊,“你……你怎么会……不……不可能的……我姨娘可是救了我和我娘的命的!”
“你别忘了,你姨娘也是有儿子的。只要事成,受封的只有你庶兄。”二皇子手指交握,“嫂嫂,陶太师迂腐,不肯进宫见你,恐怕别人说了外戚乱政,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我钻个空子。”
皇后呆呆的坐那里,如同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