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接过方子看一眼刚要道谢,话又咽了下去。
“这方子怎么这么奇怪?!”
方子上写着,买二斤韭菜,煎取浓汁倒入盆中,再买一块二斤重的生石灰投入盆中,待石灰溶解时发出“咝咝”声,便滤去灰渣,让她乘热坐到盆上,并用韭菜揉搽患部……
张夫人的脸红得几乎滴下血来,“这……这如何使得?这种奇怪的方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并不敢用。”
花楚君也没了办法,她知道张夫人并不相信自己。
“要不张夫人就等我再和名医研究一下方子?”
张夫人再难坐下去,起身草草向花楚君施一礼,道句“告辞”就离开史府。
花楚君有些不放心。张夫人的病症从前她是看过医书的,但是到实际她还没用过这个方法。
花楚君唤过冯婆子,让她拿着药方去找汪驰然。
冯婆子急忙去了天下药铺。
没多久,冯婆子就回来了。
“夫人,掌柜说汪老板出门看药材去了。”
可是张夫人那里怎么办?
花楚君有心不管,想了想,花楚君觉得自己的方子没问题。她让人给张夫人送去封信。
到了下午时,花楚君正睡得分不清天地时,张夫人再次来访。
进门张夫人就道歉,“史夫人,我今日早上莽撞了。史夫人不但不计较,还亲写封信给我,实令我感动。”
花楚君请张夫人坐下来,细细解释,“我也不瞒张夫人,我并非名医,也只是刚当医生。可是张夫人求到我面前,就是我的本职,我自然要对夫人负责。夫人的病并不能喝补中益气的药,我从前看过医书,确实有这个方子,不但便宜还很见效。张夫人不妨试个三日,有没有效果三日也就见分晓了。”
张夫人的脸还是有些红,“那……我就试试吧。”
花楚君和张夫人再没什么话可说,张夫人也很是识趣,起身告辞。
在走之前,张夫人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花楚君将银票塞给张夫人,张夫人却笑着说,“求医哪有不给银子的呢?夫人肯出手帮我,我已感激不尽了,夫人若是再推辞,我只能长跪夫人面前不起了。”
好吧,那自己就收下了。
花楚君送张夫人出门,不忘嘱咐她有不适一定要来找自己。
张夫人满口答应。
之后,花楚君也没等来张夫人,她猜张夫人的病应该是见效了。花楚君没时间多想,因为王妃和几位贵夫人要来了。
正院的下人都忙碌了起来。
花楚君连账都没看,只能从自己小金库里出银子买东西。每拿出一块银子,就如同在花楚君心头剜肉。
“咱们院里的鸡鸭还小,鸡鸭肉看来也是需要买的。”花楚君捂着胸口,仿佛捂住裂开的心,“鱼就去花园里钓好了,省钱。”
“竹笋和黄花菜、莲藕都是现成的,其他菜也要买好多。”
“我想还是摆炉子吃烧烤好,这些夫人都吃不了什么,烧烤更省钱。”
开始还在一点点记的冯婆子,后来越听越裂嘴。
我的亲夫人啊,你怎么就这么抠呢?
主仆正在安排宴席的事,门帘挑起来,欠登儿小飞镖飞了进来。
花楚君一抬头,眼睛一亮,“对啊,你们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像飞镖这样的鸽子了,烤鸽子也不错啊!主要是省钱!”
刚刚要平安着陆的飞镖闻听此言,小爪一缩在花楚君头顶打了个转就走。
好巧不巧,一滴鸽屎从花楚君鼻子前零点零一毫米的地方落了下去,差点落在花楚君鼻尖上。
那股臭味不用努力闻,都能直冲花楚君的鼻子。
嘶!这个小欠登儿是故意的!
花楚君站起身就去赶,“飞镖你个小畜生给我回来!”
飞镖恨不能再多生出两对翅膀,小翅膀死命的倒腾,终于在小丫头放下帘子之前,嗖的一下飞出正房。
“飞镖都快成精了!”花楚君咬牙切齿,而无能为力,“不行,下次我一定要给这个小欠登儿一个下马威!”
冯婆子心里哭着,想夫人心真大,这时候还和飞镖计较。于是打岔,“夫人,您听奴婢说这些菜够不够?我好早些叫小丫头出去买。”
花楚君先压下气,仔细想了想,“不必了。买牛肉和羊肉回来烧烤吧,我自己配个料,地瓜和蘑菇、葱不能少,最好买点海鲜。库房里还有什么酒,拿出来抖肉要用,大家一起喝也要的。最好都喝醉了,谁还有力气吃肉。省钱。”
花楚君洋洋自得的朝冯婆子眨眨眼。
冯婆子仔细听着,夫人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花楚君又叫住冯婆子,“买回来菜和肉拿回正院,在咱们小厨房做,不能放在大厨房那边。”
冯婆子马上懂了。
自从夫人中毒以来,夫人比从前小心多了。如果王妃和几位夫人再在府里出什么事,夫人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冯婆子立即答应下来,“夫人放心,就是王妃她们来吃的果子和茶,奴婢也定亲自看好了。”
花楚君放心了。
到了王妃及几位夫人来史府的日子,花楚君早早被冯婆子叫醒。
花楚君极不情愿,还是起床。
待果子点心茶都备好了,花楚君叫人去史府门前守着。
过了有近一个时辰,花楚君快要准备躺下时,有小丫头来报,“王妃和几位夫人来了。”
花楚君只得起身迎出去。
王妃的气派和往日一样,在挑帘子下马车时,就摆开了架子。
等几位夫人扶她。
看着花楚君带着下人在面前施礼。
缓慢迈步。
众星捧月一样才朝史府里面移步。
宴席摆在花园的水榭里,王妃自然高居上座,花楚君坐下首,几位夫人分坐两旁。
花楚君上前道,“王妃能莅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妾身及家人犹感荣耀。祝王妃福东寿南,万事安顺!”
王妃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什么是福东寿南?”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王妃觉得心里堵得慌。
自己还年纪轻轻的,已经有人开始说祝寿的话了,她老么?她老么!
花楚君就是故意的。
王妃眼珠一转,既然你要给我添堵,我也给你添点堵。
想到这里,王妃道,“孟婉儿呢?她和我从前情意深厚,叫她来见我。”
正妻设宴,叫一个姨娘来,实在有些不妥。
花楚君并不当回事,叫人去请孟姨娘。
孟姨娘很快就来了,来了先泪眼汪汪的给王妃施礼。
“娘娘,您那不出息的奴婢给您磕头了!”说着,眼泪一双双一对对的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得见娘家人一样。
王妃离座上前拉起孟姨娘的手,“婉儿你快起来,许久不见,你瘦了。你且放心,我来也是为了看你,再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王妃说完,故意看向花楚君。
再看下首的花楚君,竟然坐在那里……吃起点心了。
成心的!
王妃银牙差点咬碎。
“史夫人!”王妃的声音高了些。
你越是装成听不到,我越是要叫你。
王妃露着假笑,“你是不是也不会让婉儿受人欺负?”
花楚君的点心还没吃完,她摇摇手,捧着茶杯喝口茶才说,“王妃放心,没人会欺负孟姨娘的。”
王妃深深的看了花楚君一眼,“那,我就放心了。”
王妃携着孟姨娘的手,将她带到上座旁,“史夫人叫人搬个锦杌吧,我要和婉儿坐在一处好好说说话。”
花楚君叫人搬锦杌。
王妃再没理花楚君,引着孟姨娘和几位夫人一起说话。俣侬软语,笑声阵阵。
欢笑都是别人的,只有美食才是花楚君的。
花楚君坐在那里自觉阻隔所有干扰,低头吃着水果点心。
就在这时,小丫头来到花楚君身边禀报,“夫人,张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