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和张三疯留在齐石山上,花楚君和史少言回去使臣府。
一路上,花楚君没说一句话,只是双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似乎要用所有力量保护腹中的孩子。
史少言将手放在花楚君的手上,“君儿……”
他刚唤了一句花楚君,花楚君便立即打断他,“你不用劝我,我不是一时冲动,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
“你出去后,名医说,如果你不拿掉这个孩子……”
“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我就知道,谁想杀我的孩子,我就和谁拼命!”花楚君的反应很是激烈。
面对执拗得如同孩子一样的花楚君,史少言轻叹口气,“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了,好么?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史少言说着,要去抱花楚君,花楚君却躲开史少言的手,这是从成亲以来的第一次,花楚君躲开史少言。
史少言的手臂一僵,缓缓放了下来,“名医说给了一包药,你用过那药就可以消去嘴唇上的肿。”
“我从今天开始,什么药也不会吃的。”
史少言皱起眉来,“如果不吃这药,嘴还要肿上个六七天才能消肿,你可能饭也吃不了什么了,只能吃流食。”
花楚君把头扭向一旁去,“我有的是时间,我等得起,六七天就六七天。”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回到家里,花楚君当着史少言的面把秋水、春茶叫到面前,“你们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的饮食由你们俩负责,如果哪个敢对我腹中的孩子不利,我就杀了哪个!可记得了?”
秋水看了眼史少言将头低下去,“夫人,我们记得了。”
等丫头们退下去,花楚君把衣服一脱,也不洗脸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史少言缓缓坐到床边,看着背向里面的花楚君,“你别多想了,我怎么会不和你商量就悄悄给你饭里下药呢?你别忘了,这也是我的孩子。”
“那你还想杀了他。”花楚君身都不转过来,就甩出一句话。
“那是因为我更在意你。”史少言将手放在花楚君的肩头上,所幸,这次花楚君没甩开史少言的手。
“君儿,你是我一生相伴的人,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你一起到老。”
花楚君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史少言微蹙起的眉,“我也是,但是我更想留给你一个孩子,我们共同血缘的孩子。我们不可能永远不死,但是如果有一个让你一看到,就会想起我的人,我觉得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孩子。”
史少言俯下身吻了吻花楚君的手臂,一句话也没说。
她想为他留下些什么,他想要的却是她。两者矛盾,似乎又不矛盾。像一个九连环,只是没找到一个解开的办法。
就这样,史少言拥着花楚君睡了去,等花楚君醒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花楚君起了身,问秋水,“老爷呢?”
“老爷进皇宫了。”
花楚君起身穿了衣服,简单吃了一碗粥就带着人去齐石山。
小老头和王体看到花楚君来一点也不惊讶,小老头不等花楚君说话便道,“没有其他办法解毒了,孩子,你师父在,我又岂会骗你?你如果要保命,真要拿掉这一胎。”
花楚君将眼睛一翻,“我没想问这个,我自己会保胎的,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为什么平先国没有疫病。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小老头没想到花楚君会问疫病的事,他道,“我倒是知道,只是这件事极机密的,你又是大胜人,我不好相告。”
“得了吧,你破盘子总端着有意思么?快说吧,是不是和平先国的香佛水和香包有关?”
“嗨嗨,那是香佛包!还香包呢,真是服了你了。”小老头气得直摇头,“既然你知道是这么回事,还来问我做什么?”
小老头说着,拿起称来继续称自己的草药。
花楚君过来看了看筐里的草药,“可是我不知道那药是什么成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你来给我讲讲吧。”
小老头瞪着大眼睛看了花楚君好半天,“你真是个医痴,自己都这样了,居然不着急不上火的,还跑我这里请教学习了,心够大的。”
花楚君笑了,“那您给我讲讲啊。”
小老头便把香佛水和香佛包的事讲给花楚君,花楚君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平先国特殊的草药制成的。
花楚君记了下来,她又问道,“名医,这场疫病只有平先国没有人染上,我一直在想,病会不会是平先国故意传给其他国的?或者说,这个病毒是平先国偶然发现的,然后利用什么办法,比如通商或是物品交换传给其他国。”
小老头摇了下脑袋,“这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只有平先有的话,确实很值得怀疑。”
小老头把手上的药秤一放,翻起自己的药箱子来,“我一会儿把这副药的方子写给你,有两味药是只有平先才有的,但是我有这两味草药的种子,你拿着带回去,最好种上,对将来都有好处。”
医者父母心,而且还是没有国界的父母心。
花楚君对小老头充满敬意。
小老头把种子翻出来交给花楚君,花楚君小心翼翼的收起种子来,小老头又极认真的写给花楚君一个方子。
花楚君把王体叫过来,把方子翻译了一翻写上汉字,这才作罢。
花楚君想离开,被王体叫过去。师徒俩坐在屋前的小木椅子上,王体说,“你连师父那里都好,你只管放心,我和你师兄现在在这里也不错,为师只不放心你。”
王体说着,看着花楚君,“昨天,我让女婿和你和离,我的意思是我带着你,你拿掉孩子就算不能生了,为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但是女婿说了,他也不嫌弃你,他是拿着命爱你的。唉。”
王体叹口气,“我知道你任性,可是这件事你最好好好想想,别使性子,如果能不要这个孩子,就不要了,以后多养几个孩子,也是一样。难得女婿对你的一片心,你有这样一个人疼着爱着,为师是真替你高兴。你也要想好了,日子是你和女婿一起过的,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