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一撞,叫花楚君马上清醒了过来。
然而马车并没有停下来,相反马儿在头马的带领下越跑越急起来。随着几匹马的急驰,马车厢不仅横冲直撞,还左右摇晃,随时都有车厢倒了的可能。
车厢里的几个人也跟着撞来倒去,春茶将身子一横挡在花楚君身前,双手死死的抓住车厢一边,双脚抵在车厢另外一边,将花楚君整个人困在一个死角。
花楚君顺着这个劲抱住春茶的腰,身子好不容易固定住了。
春茶对着秋水喊道,“快控制马车!”
秋水踹开车厢的门,双手把住门框,身子一跃跳到马背上去。她双手拉住头马的缰绳,死命的往回拉。
头马本在跑,因秋水往回拉着的力道,它扬起前蹄,整个身子要立了起来。
头马这一立,其实马来不及停住,几匹马撞在一处,后面的车厢马上向一旁翻了去。
街上马车一倒,早围了许多人看热闹。
秋水好不容易勒住头马,对着后面大声喊,“春茶,夫人怎么样?”
春茶的脸吓得惨白一片,她高声唤夫人,花楚君睁着眼睛深吸口气,“快,我们快离开这……”
春茶叫秋水勒住马,她扶着花楚君从车厢里下来。花楚君走了向步,只觉小腹发疼,她弯下腰去。
春茶想到花楚君怀着身孕,她急忙蹲了下来,“夫人,您没事吧?”
花楚君皱紧了眉头,“快,带我去汪郎中那。”
春茶高唤了一声秋水,背上花楚君就朝天下药铺跑。等跑到天下药铺时,春茶分开人群就喊,“汪神医快来看看我家夫人!”
汪驰然听到呼唤声,从屋子里出了来,一眼看到春茶背着花楚君,他急忙招呼小伙计把花楚君抬到后面。
待让花楚君躺下后,花楚君的脸已雪白如纸。
春茶害怕极了,“汪神医,快救救我家夫人啊!”
汪驰然把事情经过问清,亲给花楚君把过脉。花楚君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落,她抬手抓住汪驰然的手,“汪郎中,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汪驰然比花楚君还急,他甩开花楚君的手,喝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要先保住你的性命才是啊!”
花楚君眼圈泛红,手重新握住汪驰然的手腕,“没了这个孩子,我以后连母亲都做不得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汪驰然一震,再看花楚君的脸,汪驰然将头一扭,招呼小伙计去抓药。
汪驰然看着花楚君,从药箱子里拿出毫针来,“你信不信得过我?”
花楚君点头。
“好,我现在要给你施针了,我会先让你睡一觉。”汪驰然拿出针来,花楚君定定的望着他,“汪郎中,我们母子同生同死。”
汪驰然没说话,拿起针给花楚君施了下去。
花楚君慢慢合上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花楚君才醒了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样回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花楚君躺着没动,唤了声“秋水”,进来的却是史少言。
史少言上前来坐在床边抚过花楚君的脸,“这一觉睡得可好?”
花楚君按住史少言的手,急急的问他,“我们的孩子还在么?!”
史少言眉头微蹙了下,“你应该更在意你自己的身子才是。”
最不好的预感袭上花楚君的心头,“小毒物不在了是么?”
史少言拉紧花楚君的手,“小毒物还在。”
听着这一句“还在”,花楚君提着的心慢慢的归了原位。
看到脸色缓和的花楚君,史少言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你要躺着养半个月,直至胎相稳固了。”
“只要小毒物还在,养一个月就养一个月吧。”
“这半个月里不许你见客,也不许你出去,只能在这个院子里,不得离开。所有活动的事都不许做,你听到了么?”
花楚君不住的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说完,花楚君不由得笑起。
望着花楚君的笑,史少言的指肚滑过她的脸颊,“我一点也不想你这样在意这个孩子,我希望你在。”
花楚君继续笑着,“我也希望我在,我希望我们一家能永远在一起。言宝,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么?”
史少言没说话。
花楚君又道,“因为小毒物给我们近一年的时间让我们快些找到我们母子都能活下来的办法,我相信医学有许多突破,我也坚信我们母子都能活下来。”
史少言俯下身子吻了下花楚君的手,“看医书是可以的,但是不许看太久的时间。”
“知道了。”花楚君朝着史少言眨眨眼睛。
史少言爱怜的又吻了下花楚君的脸庞,才起了身,走出内室。
他没在正房,而是去了书房。暮寒和秋水、春茶正跪在那里。
刚刚在内室里的温柔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史少言一张脸如浸入了寒冰里,让人看着便心生畏惧。
“查没查到马车的事?”
暮寒急忙道,“头马我已经查了,是被人下了药的,这药不是喂的,而是闻的。”
“车夫那边呢?”
“车夫已经押了住,也拷问过了,他是老人,没在他家搜到什么。他说马车停在王府门外时,有个自称王府的人来看过马,还说咱们府上的马养得好。”
史少言眨了下眼睛,“拉着车夫去王府找大殿下。”
暮寒抬起头来,“如果大殿下不认此事怎么办?”
史少言眼中寒光一闪,“他认不认那人都是用了他府上的名头,找那人的事就要由他来承担!”
暮寒不敢再说话,起身退了下去。
秋水和春茶将头磕在地上,“老爷,奴婢们该死,没照顾好夫人!”
史少言看向秋水,“你一向谨慎,为什么不知道紧勒了马会导致什么?!”
秋水连头都不敢抬,“奴婢当时心急,实在该死!”
史少言看着秋水和春茶,“你们都不是一日训练而出的,遇事竟然还能这般毛噪,将来还有什么事可做?!”
两个丫头都不敢说话。
“若不是看在你们跟了夫人这么久,并无差错,今日的事你们还有没有脸再呆在夫人身边了?下去吧,好好守在夫人身边,想着遇事如何化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