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冯婆子放下扇子,“奴婢是因为别处都没有您写的药,才想着去天下药铺试试。没成想奴婢拿出方子后,那掌柜就叫奴婢稍等会,后来就请出他们的老板来。汪老板对奴婢说要见见写方子的人,诊费分纹不收。奴婢想着咱们银子也不多,就私做主张将人带来了。夫人不会怪奴婢吧?”
“当然不会了。我觉得和这个汪老板聊会医学的事,很是受教。以后我要常和他谈谈药,防止有些药失传了。”
花楚君其实心里美,一场毒,让她能有机会学到很多医药知识,这真是比什么都强的。
冯婆子小心翼翼的问,“夫人,如果老爷不愿意让您去药铺怎么办?”
花楚君一点不担心,“那我就翻墙去。我可以不出墙,但是能翻墙。”
冯婆子又咳嗽起来。
咳嗽后,冯婆子才低声对花楚君说,“夫人,奴婢觉得可能不是孟姨娘给您下的毒。毕竟红莲是孟姨娘的贴身大丫头,孟姨娘想害您,没必要带上红莲。”
这一点花楚君也想到了。
花楚君还想到“网恋”师父曾说,史少言有许多姬妾都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就连她那个名义大姐也死了。
“也可能是史大人下的手。”
花楚君话刚一出口,就将冯婆子手上的扇子吓掉了,“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花楚君看着跑去打开房门四下张望,又关紧房门折返的冯婆子,干笑两声,“妈妈,其实我想明白一件事。”
冯婆子害怕花楚君再说出什么话来,急忙拦她,“夫人,您可快别说了,府里可不能什么话都能讲!”
“你听我说嘛,我是说……”
冯婆子奔到花楚君身边,压低声音,“夫人您太老实了,您可知隔墙有耳?!”
“我想说的是咸鱼是真理,难道这话府里也不许说了?”
冯婆子呆住了。她家主子不按套路出牌!
花楚君掰着手指头给冯婆子解释,“妈妈你看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咸鱼,我肯定看账簿比红莲时间还要长。看时间久的账簿,我一定比红莲中毒还深。你看看,是咸鱼本性救了我对不对?我决定了,从此将咸鱼进行到底!”
冯婆子无语了。
夫人,您在思维上绝对是指南打北的高手……
花楚君看着药炉里微微沸腾的药,脸上漾起笑意来,“冯妈妈,我们能赚钱了,从此以后就要过上俩人吃饱,全家挨饿的好日子了!”
冯婆子差点哭出来。
俩人吃饱,全家挨饿是什么饭量?可不能让外人知晓此事。
此后,正院时常传出浓重的药味。
孟姨娘那边的红莲因中毒虽没身亡,却落得瘫痪在床,再不能服侍孟姨娘,被家人接回去了。
孟姨娘跪在史少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爷,是新夫人想害奴家,结果不成想红莲为了救我而自己中毒,爷,您要给奴家做主才是啊!”
史少言一直在专心致志的看书,并没看孟姨娘那娇滴滴的模样,“我听说,夫人也是中毒了,而且夫人不是还叫人给你送了药方么?”
孟姨娘早想好说辞,“爷,定是夫人在下毒时不小心让自己中毒的,说来也是报应!至于药方,奴家觉得那是夫人做给您看的。”
史少言翻了一页书,注意力都在书上,“那夫人是不是有点太过蠢笨了?要给你下毒没毒到你,还使自己中毒了?”
“这……”孟姨娘一时语塞,她犹不死心,“内宅的事是一笔乱账,奴家只是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夫人嫌疑最大。爷,您还不知晓吧,夫人为了邀宠,让外面散播她怀孕的消息呢!她这是在诋毁爷的形象,哪有才过门就有身孕的呢?她把爷说成什么人了!”
史少言不语,孟姨娘偷眼看去,男人的一张脸依然波澜不惊,辩不出喜怒。
孟姨娘心下乱跳。
爷生气了么?如果生气爷在生谁的气?爷会不会怀疑是自己给夫人下的毒?如果爷真怀疑自己了要怎么办?
越想越没底气,孟姨娘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好在史少言终于抬头,对她说,“你,回去吧。”
孟姨娘如逢大赦一般的离开了。
史少言放下书,唤进暮寒,“夫人中毒要用多少银子你可知晓?”
暮寒回道,“奴才并不清楚,不过听说请来了天下药铺的东家,想来花的银子不少吧。老爷,您看要不要奴才让夫人院子里的人再打听打听?”
“看来花家姑娘都深藏不露。”史少言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不必让人打听了,我倒想看看,这位花二小姐之后的举措。”
暮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爷要不要去夫人那里看看?”
史少言低眸下去,望着手指上戴的玉韘,缓缓说,“不用了。”
暮寒退下去。
正房那边来了客。
一直恨得不行的吴姨娘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自己提着两包药,后面带着两个小丫头进了正房的门。
“听说夫人有喜了,我是特来给夫人送保胎药的。”吴姨娘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了过去。
随着脚步声,吴姨娘先笑成一团,“也不知道夫人有几月身子了?也许胎儿大了,根本不需要保胎药呢。”
冯婆子气得脸色骤变,再看被揶揄的那主儿,躺上床上眯着眼睛快睡着了。
吴姨娘见花楚君没生气,自己只能暗中咬牙。
她一回身,从小丫头手上接过一小篮子山楂,送到花楚君床边,“夫人,自古道酸儿辣女,我给夫人送来了山楂,想必夫人这一胎定能生下麟儿!”
放下山楂,吴姨娘又拿过小丫头手里的一条桂鱼,“听人说啊,吃鱼对孩子的脑子好,孩子聪明不笨的,我猜夫人这一胎也一定和夫人一样有心计!”
花楚君睁开了眼睛,不是怒视吴姨娘,而是目光落在那篮山楂和桂鱼上,“好好,吴姨娘有心了,我一定会把山楂都吃了的,桂鱼清蒸最好吃,吴姨娘放心吧。”
竟然大刺刺的收下了?她是听不出来自己话里在骂她么?
吴姨娘拔高了声音,似在提醒花楚君,“夫人这么爱吃山楂和桂鱼?那我再给夫人送来些养胎可好?!”
花楚君完全无底线的点头,“好好好,多多送来吧,虽然不是养胎,养我也一样。”
吴姨娘立在床边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花楚君示意不情愿的冯婆子接到桂鱼和山楂,笑眯眯的望着吴姨娘,“姨娘还在这里做什么呢?东西送到人可以回去了,我们这里不留饭的。”
我呸,谁稀罕你这里的饭!
吴姨娘气得转身就就走。
本来是想气气新夫人,没成想新夫人油盐不进,好有心计的女人!
吴姨娘鉴定完毕,怒气冲冲离开了。
“夫人您还真收下吴姨娘送来的东西?”冯婆子真是哀夫人不幸,怒夫人不争,“她是骂您呢!您就该将她赶出去才是,东西也丢掉!”
“那我哪舍得!”花楚君马上反对,“送上门的美食我岂会让它溜走?妈妈,把山楂拿到小厨房做山楂糕开开胃。我现在吃中工吃不了桂鱼,你拿去和几个丫头做了吃吧,咱们院子里也改善一下伙食。”
主子您的胃还需要再开么?
冯婆子灰着脸带着东西走出去。
花楚君心情大好,觉得吃到嘴里的药也不那么苦涩了。
有小丫头捧着几件衣服进来,“夫人,老爷说明日要去王府了,这是给您备好的衣服。”
花楚君翻着白眼装死,“我病了不能去王府了。”
小丫头只能捧着衣服又退下去。
这边小丫头刚走,又进来个小丫头,“夫人,花府的亲家老爷带着三小姐来看您了。”
自己嫁来才没多久,老爹就上门了,八成是有事。
“请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