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咬着嘴唇不说话。
花楚君吩咐秋水,“六小姐刚刚还提到衙门,不如就将六小姐以及这几个人都押去衙门吧。”
“你不能这样!”六小姐忽然大喊起来,“花楚君你别忘了你也是花家的人,你把我送去了,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
花楚君笑了,“花六小姐,你大概是疯癫了吧?你要害我,别人不骂你反倒会笑话我,你这是什么脑回路?你放心,我脸大,不怕被人笑话。将人送过去!”
花楚君的话一出口,六小姐呆了住。
在秋水和婆子拖着六小姐要将她带出去时,六小姐转头对花楚君嚷道,“花楚君你别得了意,你还不是有许多事不知晓么?你别得了意去,这些个事,事事关乎你花楚君,我现在一心求死,我要将这些秘密带到土里去,叫你不能知晓,一个也不能知晓了!”
花楚君看着一脸恨意狞笑的六小姐被带出去,蹙起了眉头,“我怎么总觉得六小姐这个人还有事没交待呢?”
在花楚君身边的春茶上前道,“夫人,先别将人送到衙门上吧,让奴婢去问问她的话吧?”
花楚君摇摇头,“六小姐那里大概不会说什么的,倒不如看看她身边的人。”
春茶会意,“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春茶做事十分得利,很快就将六小姐的丫头以及花府管事的婆子找了几个来送到花楚君面前。
花楚君接连问了几个人的话,又把春茶拿来的东西看了遍,她的心中掀起了层层巨浪。
她真是小看六小姐了!
“六小姐现在押在哪?”花楚君问秋水。
秋水答道,“人现在在衙门的监牢里,夫人有何吩咐?”
“我要见她。”花楚君将手上的东西一放,“越快越好。”
秋水很快让花楚君见到六小姐。
此时的六小姐再没有来时的那般光鲜靓丽,她头发蓬乱,双目无神的坐在牢房的草床上。满身的碎草、偏她又极瘦,使她看起来像个没了灵魂的稻草人。
六小姐缓缓抬起头,看着监牢外的花楚君,阴阴的笑起来,“花楚君,你是想知道我都知道什么吧?可是我就不告诉给你,我要让你急死,我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六小姐似乎在此事上胜券在握,她洋洋得意的望着花楚君哈哈的笑起来。
人是不是被关在监牢里就变得思维不正常了?
这就是花楚君现在的想法。
花楚君看着笑够了的六小姐,平静的说道,“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对上六小姐讥讽的笑容,花楚君又说,“你最大的秘密不就是和我身边的冯婆子一起要害我的事么?”
六小姐脸上的笑再难维持,她瞪着眼睛看花楚君。
“是冯婆子联系了你。你是毒蛇,她也是毒蛇,当初我回花府祭拜孙氏的时候,冯婆子是看出你眼里对我的怨毒。你们就是这样设计了趁着史少言受伤,将我劫走的事。”
花楚君眼中没有恨也没有张狂,平静得如漾不起涟漪的死水一样。“你主张慢慢折磨我,不叫我死,让我活受罪来解了你以为我逼死你母亲的仇。可是冯婆子那边怕的是夜长梦多,想让我死了绝了后患,这是你们的分歧。”
“后来,冯婆子失败了,我被史少言救了出来,而你藏得很好,没暴露出一点。说来也对,谁会怀疑一个看似温柔又老实都没及笄的小姑娘家呢?当然了,没了冯婆子可利用,你只好自己动手。这才有汉堡店里下毒一事。”
“你原意是毒死一个皇子,皇上一定不会饶了我。到时候别说是我,就是史少言也会被我连累了。可是你低估了我对毒药的认识。一计不成,你又接连设计找地痞来我店里闹事。当然了,你压根没想让那地痞活下来,所以药你也给他用得极多。”
“你没想到的是,我会救了那害我的地痞,我的店再度化险为夷。你恨坏了,也沉不住气了,因为现在时机最好——史少言不在,想怎么摆布我就怎么摆布我。所以才会想出更毒的计,你想毒死很多人,将我置于死地。”
“从头到尾,我有没有说错?花六小姐。”
花楚君看着六小姐,六小姐的脸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先红后青,她的眼中再没了刚刚的志得意满。
“花楚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我说的对不对。”
六小姐没回答花楚君的话,而是反问花楚君,“你为什么要将你知道的这些事告诉给我?你想干什么?!”
花楚君微微笑起来,“六妹妹,我这是将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像你一次次对付我一样,我也想这样,只一次让你知道什么是‘不杀人,可诛心’。你说的是你为了给你母亲孙氏报仇,但是这并不是全部原因,你是想战胜我,看到我难堪,看到我落魄,看到我送命。你想以打败我来让自己有种优越感,这样你才能觉得,你是嫡出,你永远是该胜利的人,你要比我庶出的女儿强。说实在点,这都是你的自卑心理。”
六小姐忽然冲过来将手伸出木拦杆要抓花楚君,结果被春茶和秋水按住手臂。
六小姐大喊起来,“花楚君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反击你。”花楚君说,“我还要告诉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害人终害己。可惜这个道理你娘孙氏不懂,你也一样不懂,看来是死也不会懂。”
六小姐扬着脖子尖叫起来。
花楚君转身走出去,春茶和秋水将六小姐的手一松,任由她挥舞双臂在牢房里喊叫。
从监牢里走出来,花楚君深吸口气。
“咱们回家,最近我真是累坏了。”
春茶和秋水扶着花楚君上了马车,花楚君吩咐车夫,“绕个道,先去汉堡店。”
春茶急忙劝道,“夫人,咱们才抓住六小姐,您也不必太拼命了,那边不是还有花五小姐嘛。”
花楚君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对春茶说,“你不懂。”
春茶心里想,夫人真是太努力了,为汉堡店已经操碎了心,自己一会儿一定要机灵些,为夫人分忧。
当马车停在汉堡店门前时,花楚君才睁开眼睛,春茶先跳下车打起帘子来,“夫人,到了。”
花楚君并没下了马车,而是对着打帘子的春茶摇摇头,“你还是不懂。”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春茶想。
到底是跟了花楚君久些的秋水明白,她二话没说跳下车,直接进了汉堡店。没一会儿人就出了来。
春茶看到秋水手上拿着一个大纸包,秋水跳上马车,又向春茶使个眼色,“上车。”
春茶怔怔的跳上马车后,就见秋水将纸包放到一旁的茶船上,“夫人,妥了。”
花楚君打开纸包,拿出的是一个汉堡。她张嘴就咬上一口,还不住的点头,“秋水,还是你懂。”
春茶这才明白,原来自家夫人是馋了,馋了!
刚刚自己那番感动与内心读白,如同晴空万里而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差点将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春茶给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