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茶听了花楚君的话倒吸口凉气。
花楚君不由得看向床上的秋水。昏睡中,秋水的嘴角还不由自主的向上扬着,脸色苍白,往日五大三粗的秋水,现在看起来弱小得多。
花楚君起身把针灸的箱子、帕子、应急的药粉都放在床边。
春茶站在花楚君身后,她决定和自家夫人一道守着秋水,无论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花楚君紧紧握着拳,看着床上的秋水,注意着她每个细微动作。
忽然,秋水张了下嘴,花楚君紧张的马上站起来。她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喷射状吐血、呛血窒息!
就见秋水嘴唇一动,吧嗒了两下,将身一翻,脸转向床外来,人又睡过去了。
没有吐血,更没有呛血,秋水当着一脸紧色的花楚君和春茶的面,有节奏的打起呼噜来。
原来是一场虚惊。
花楚君慢慢坐下来。
春茶笑着小声骂道,“这妮子定是困坏了,把这些日子没睡好的觉都睡出来了。少爷,看她睡得这般香,应该是没事了。”
花楚君看着呼吸均匀的秋水,拿着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她真没事了,我才放心呢。”
“少爷,您睡会吧,您都累成什么样了?”
“不了,”花楚君放下帕子,“一会儿秋水这边没什么事了,我就去前面看诊去。”
春茶大惊,“您都累成这样了,还去啊?”
花楚君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对着春茶微微一笑,把放在一旁的口罩戴了上,“因为我是医生啊。”
一刹那间,春茶对花楚君肃然起敬。
花楚君让春茶睡一会儿,可是见主子这么辛劳,春茶自然不会睡的,她去给花楚君熬了些白粥端来。主仆一道用了粥,让王小山守着熟睡的秋水,花楚君才带着春茶去了前面。
义诊第二天,人比第一天多了许多,大家都听说京城来了太医院的郎中,蜂拥而至。
可想而知,花楚君累坏了。
花楚君忙到中午,路捡跑来了,他俯在花楚君耳边小声道,“阿妈,秋水姐,醒了。”
这是一个令花楚君振奋的消息。
“去告诉她不许乱动,要好好养一养,我一会儿去看她。”
路捡跑走了。
花楚君又看诊了几位病人,告诉大家中午要吃口饭,一会儿再回来。
排队的人都拿到了号,也都理解花楚君的辛苦,还在劝花楚君快去用饭。
花楚君从义诊棚子那边回到驿馆看秋水。
一进屋,秋水正站在地上,路捡和王小山拦在她前面,这个架式是不让她出去。秋水一见花楚君进来,咧着嘴笑,“少爷!”
春茶在花楚君身边嘀咕着,“怎么还在笑,少爷,是不是药效不够?”
这话偏让秋水听到,她瞪了春茶一眼,“我告诉你,我好多了,呵呵。”秋水标志性病理傻笑暴露得猝不及防。
看来还没全好。
花楚君来到秋水面前,秋水将挡在面前的路捡和王小山推到一边,对花楚君说,“少爷,我真好很多了,现在笑得不那么强烈了,呵呵。真的,呵。”
呵!
我信你个鬼。
花楚君把秋水拉到一旁,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你想不想咱们快点去找你家史大人?”
“想啊。”
“好,那你就好好养上几天,按时吃药,等林阳这边的事忙完了,咱们就走。”
“可是您……”
“我身边还有春茶和赵亮,你就不必担心了。”
“但是我……”
花楚君眯着眼睛看着秋水,“你听没听过小燕子的儿歌?”
秋水全然不懂,“啥?”
“就是一首儿歌,歌词是这样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管好你自己!”
春茶笑出了声,王小山也跟着笑了,路捡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到大家笑了,也在一旁跟着捡笑。
花楚君转身朝门口走,“好了,我去吃午饭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花楚君要踏出房门时,听到秋水在训王小山,“笑什么笑?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也中了笑毒?!”
花楚君微微笑起。
因为秋水毒没痊愈,花楚君把林阳城里的药铺老板叫了来,把治疫病的配方交给他们,然后专心看秋水的笑毒。
春茶出主意,“少爷,也以后可以不必给大家看疫病啊,只要交给当地治疫病的配方不就行了?”
花楚君看过春茶熬的药,朝她一笑,“我从京城出来不只是来给大家看病,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代表一种支持和力量,让百姓们感受到来自朝廷的关心。”
这一点春茶还真是没想到,她看着已经比出京城前瘦了许多的花楚君,“这样做就是要辛苦您了。”
“没什么辛不辛苦的,干一行爱一行,也是我的职责。”花楚君将药碗端到秋水面前,秋水接过碗把药喝了下去。
也就是三天,秋水的病好了许多,再不看人就傻笑,花楚君和赵亮一商量,准备着再次上路。
花楚君提前在林阳城买了些干粮和用品,还特意让春茶买了两坛子醋。
秋水仿佛笑毒又犯了,捂不住的大嘴笑道,“少爷,您不是要把醋送给大人吧?”
“你懂个啥,我这是准备买些蒜做糖蒜,最近我没什么味口,做点自己吃,开个胃。”
秋水眯起了眼睛,夫人,您到哪都忘不了吃。
“送给大人也使得。”春茶偷眼看了下花楚君,才道,“我听林阳城知府的官差说,之前咱家大人来到林阳城,知府还有意给大人纳门妾。”
花楚君将眼睛一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枉我待那知府这么好,我决定了,明天咱们就走!”
走的当天,花楚君坐在马车上对送行的知府似笑非笑道,“大人不要乱给别人纳妾,把疫病控制好才是正道,治不好,可别怪我回去禀给圣上。”
知府有些发懵,前几天还好好的花太医,今天怎么就变了脸了呢?
知府望着行远的马车,忽然觉得应该再留花太医一天,可是人都走远了,看这个情形也不会多留,知府马上回去找几位幕僚研究到底哪里得罪了花太医。
花楚君坐在马车上对秋水和春茶说,“你们知不知道有一本书,叫《西游记》,里面讲的就是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事。现在想想,多像咱们。”
秋水道,“少爷,那话本子讲的是什么?”
花楚君将故事讲给两个丫头听,二人听得津津有味,春茶提议道,“少爷,这本书不如您写出来得了,卖出去肯定赚钱啊。”
花楚君笑得前仰后合,“那可不成,《西游记》是经典,我可不敢乱写亵渎名著。再说了,我也不愿意写啊,当医生多好,只有像漆依依那样的傻子才写小说呢!”
主仆默契的对视片刻,三个人哈哈笑起来,路捡似懂非懂的跟着笑,几个人笑得都像中了笑毒一样,白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