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回过脸，就瞧见有个满头散发，浑身上下褴褛补丁的老人，拄着拐杖朝他骂着。
“你这阳族的罪人！要不是你，我等岂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老人就这么骂着，老头子则是静静站在原地被他骂。
直到后来，几个半大的孩子出面，把那个老头给牵走。
老人还是骂骂咧咧的，但却是逮谁骂谁，连眼前几个小孩都不放过。
随着老人拐杖杵在地面上，才能看出他其实是瞎的。
“对不起房长！”一个半大孩子朝着老头子作揖，“柳青山老人家已经彻底意识混乱，现在整个村落的人都被他骂的。”
老头子只是淡淡点头，然后打量着眼前小孩，“你就是新上任的柱首？”
小孩腼腆点头，“是的房长，我叫廉邱。”
房长，就是族长的子嗣，就像是皇帝与太子的关系。
柱首，就是大臣，管理着族中事务。
可看到这么小的柱首，老头皱皱眉，最后还是爱怜的抚着他脑袋，“你带我去族长那一趟吧！”
廉邱作揖应是，在前带路，老头子在他身后慢慢跟着。
一路上，老头望着四周，虽然整个村子也有百十来号人，但一个年轻些的都没有。
除了老人，就是小孩。
老头子面色发苦，而这时，廉邱转身恭敬对着老头子捏手行礼，“房长，族长就在里面候着的，您请。”
等着廉邱离开，老头子深呼口气，才朝着屋里走进去。
只见眼前落座了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清凉，大片白嫩肌肤露出来，身形曼妙，举手投足间透着媚意，也不顾自己是否露着春光，自顾自拿着尊酒壶不停给自己灌。
一向好色的老头子，却对她没有半分不敬之意，只是低着头看向地面。
女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这不孝孙，怎的想起这时候回来了？”
老头子躬身，“是有关江凡的。”
女人喝酒动作一停，眯着眼看过来，“熟了？还是裂了？”
老头子摇头，“还在成长，可他兴许撑不住会裂掉。”
女人沉默良久，才继续讲着，“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你是我最小的子嗣，若是你也丢了长命，我们这一族，注定不在有任何出路。”
“所有的年轻人都死了，若是没办法在汲取淬阳之息，这群孩子也会活不过几年了。”
老头子重重长叹口气，“或许这就是我们背叛阳族的命数吧。”
女人漫不经心的抬眼瞧过来，“命数？如果真的信命，我们已经在三百年前就被灭掉了！”
老头子叹口气，“确实，如果不是您，我们都没机会活着。”
此时，外头又传来之前那个眼瞎老人的怒吼。
“你这阳族的罪人！你还有脸回来！”
老头子咬着牙，女人则是不屑的扭头，“江凡作为阳族的子嗣，却没有他们的刚愎自用。”
“话虽这么说，”老头子回想着江凡那几乎冷静到骨子里的淡泊，就是苦笑，“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好似什么都不在乎。”
“可现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甚至峨眉山那边，都背弃1999年的誓言，要私自接触江凡。”
“还有一些外族，对我们也虎视眈眈，例如樱花国，都专门派人进驻想树立据点。”
“蛮族更是被那位圣女强硬的平叛了族内暴乱，她们的想法也瞧不真切……”
“到底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女人捏着手里的青铜酒杯，竟是生生捏烂！
“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优先把自己给延续下来。”
“记住，江凡这个人，只能掌握在我们手里，如果他修炼的到那个地步，我们全族都能延续，如果修炼不到，我不介意让这阳族的最后两人，跟我们陪葬！”
外头的疯老人还在喊着，映衬着老头子脸色的复杂。
再出山的时候，老头子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他们这一脉，原本是江凡所在那个阳族的支系，阳族作为当时为修炼界顶尖大能，因为某些原因没落。
后面只剩了一小撮人，但依然在修炼界举足轻重。
而老头子他们这一脉作为支系，一直受到阳族制约，如果不能在少年时期，接受他们特殊功法凝结的真气灌溉，那就活不过十八岁。
同样的功法，老头子自己练的几十年，但江凡只用三年就能赶上他进度，这就是差距。
不过现在族上年轻人多数都已经死光，剩下的全都洒在外头，希望能够把整个村子的秘密守住。
他们已经等不到继续让江凡修炼的时间了，所以在打算利用江凡的时候，跟几大门派做了交易，让她们帮忙培养一些特殊体质的阴体，好加速江凡的修炼进度。
之前的那个疯老头，原本也是个绝世天才，跟江凡处于同族。
此时成了毫无修为的残缺废物，就是因为被吸干了淬阳真气。
虽然整个族群都依然在养着他，可把他变成这样的，也是他们。
而且，这个人当年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当时老头子把这个疯老人带进这里的。
所以疯老人每次诘问，都直指老头子本心。
老头子踉跄出山后，望着丰都的方向，从前一直都很不正经的脸色，此时变得严肃而悲怆，真有几分苍老的味道。
而江凡此时也还在担心老头子状况，对着村里的方向皱眉。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也没办法现在联系。”
“还有他让我找的这几个女人，就是为了提升我修为？最关键的是……”
江凡苦着脸看向怀中嘬着手指头睡觉的高紫林，活像个刚出世的婴儿。
“这特么让我怎么下手！”
车子慢慢停下，江凡看向窗外，就瞧见秦奉站在山庄门口恭敬候着。
这些时日，似乎让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精气神，乍一看好似像个壮年人。
但他那一头白发还是很扎眼。
江凡正要下车时，却突然瞧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西装男。
不过他也没多想，但手刚放在车门上，一旁的高紫林一下就把他手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