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锁锁第三次听蒋南孙说她要和林文进去哪里哪里,心里不禁生了一股子醋意。
“南孙,那个林文进为什么又要约你出去?”朱锁锁其实知道,只不过她是在反问蒋南孙。
蒋南孙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自从上次咖啡馆一别,林文进便对蒋南孙进行了狂热的追求。
蒋南孙明面上不表态,其实心思已经慢慢向林文进倾斜,在她第三次要赴林文进的约时,朱锁锁就彻底坐不住了。
“南孙,你是不是打算要和林文进复合?”
蒋南孙正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涂着口红,听见朱锁锁这么一问,忽然怔住,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你还在犹豫是不是?你还是对林文进有感觉的是不是?”朱锁锁坐在蒋南孙的身后,定定地望着镜子里的蒋南孙,目不转睛。
蒋南孙涂完口红,起身,坐在朱锁锁的身边,揽起朱锁锁手臂,说:“我想了想,林文进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之前他不告而别,也是有原因的,他都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
“我的蒋公主啊,你看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片面呢?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把真心交出去了,有没有想过人家是不是真心对你呢?”
蒋南孙不爱听这话,于是冷着脸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懂。”
眼看着蒋南孙不乐意了,朱锁锁心里一沉,对蒋南孙说:“南孙,你难道又想和之前一样吗?为了林文进和我翻脸?”
蒋南孙这才忽然意识到,脸色立刻变得缓和,软着声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呀,我不会跟你翻脸的,更不会因为一个林文进的出现,就让我们之间的友谊产生裂痕,你放心吧,我们之间的友情坚固着呢。”
朱锁锁抿嘴淡淡一笑,其实心里有些难受。蒋南孙方才说她们之间的是友情,朱锁锁虽然知道,可不免失落。
也许还要再给她和蒋南孙一些时间,她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变得明朗起来,但是也许,这个时间不会到来。
蒋鹏飞有意撮合蒋南孙和林文进这事儿闹得全家人尽皆知,就连吃饭时蒋鹏飞也不忘提起林文进,无非就是赞美他的家庭背景有多么的好,为人又很上进。
蒋老太太有意无意地听着,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只说女孩子早点嫁出去的好,反正早晚也不是这个家里的人。这话蒋南孙是最不爱听的,她几次想反驳,都被戴茵用眼神拦住。
戴茵悄悄地对蒋南孙说:“在这个家里,只要蒋南孙想做什么,她这个当妈妈的都是鼎力支持,又何必去招惹些不痛快,给自己招来些麻烦。”
这个家里恐怕最不受待见的就是女性,可偏偏最不待见女性的那个人也是个女性,真是讽刺。
戴茵在年轻时也非一个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子,奈何步入婚姻后被囚困在了这一亩方塘里,满腹才华只能付诸麻将。
日子久了,戴茵也便看淡了。她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急于反抗,甩手什么都不管,对于她来说,反而是最痛快的方式。
蒋南孙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受妈妈的影响很大,可她的性子里大约只有一半随了戴茵,另外一半在骨子里装着叛逆。
如果蒋南孙嫁到了这样的一个家庭,那么毫无疑问,她一定会离开这个家,寻找另一片天空。
戴茵是一只悠闲的鹤,不入泥淖,寻得自己一片安静。而蒋南孙则是一只鹰,带着目的性和攻击性。
蒋南孙小的时候常常听奶奶抱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从那时起,她便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做一个和男人平齐甚至是超越男人的女人,用自己的实力来向奶奶证明,她并不比一个男孩子差多少。
蒋南孙下楼来,背了包要出门,蒋鹏飞见了,立刻凑上前来,悄悄地打探:“南孙,你是不是又要和那个林文进去约会?年轻人多走动走动是好事儿,但是别回来的太晚。”
蒋南孙只说:“知道了。”
林文进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的车是临时借的,驾驶座的旁边还有一管用过的口红。
蒋南孙一进车里,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水味道,有些刺鼻,让她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这个车里的味道,闻起来就知道是劣质香水。”蒋南孙扯过安全带,撇撇嘴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车窗打开通风散气。
“对不起啊,南孙,这个是我朋友的车,他平时有接送女孩子的习惯,可能这个车里就留下了那些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林文进贴心地开了四窗,又在蒋南孙的面前扇了扇。其实用处不大,而这只是为了体现他的贴心。
蒋南孙微微一笑,显然这一招对她有用。
蒋南孙又拿起一旁的口红看了看,也是水货,于是笑笑,又将口红放了回去。
林文进知道蒋南孙学的是建筑设计,便想尽办法走了些渠道从别人那里拿到了两张展览的票。蒋南孙一听那个人的名字,便十分期待,于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路上遇到了堵车,林文进调高了车里的音响,里面全部都是古典音乐。
这个时候放古典音乐并不能让蒋南孙提起精神,于是蒋南孙拿起手机,播放了自己收藏的歌单,连接到车里的音响。
这个歌都是现代流行音乐,大多是王力宏的歌,林文进没怎么听过,可为了显示自己的学识,便对这些流行音乐进行了轻度的批判。
“南孙,其实我觉得这些流行音乐没有很大的可鉴赏性,基本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口水歌,尤其是这首,词呢太浅显易懂了,不够高雅,也不够艺术。”
林文进说的头头是道,可蒋南孙并不喜欢,她的表情已经变得不悦,而林文进此时正在兴头上,并没有注意到蒋南孙的表情变化。
蒋南孙不失风度地听着,任由林文进大肆评论,可有一点让她实在忍不了——她不能接受有人在她的面前诋毁王力宏的歌。
蒋南孙截断了林文进的话:“流行音乐的确不如古典音乐高雅,可你不能否认它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高贵的贵族,那些没有很高艺术鉴赏品味的人也需要听歌。流星音乐或许不能被称为艺术品,可它们也给了很多人以心灵上的慰藉,从这一点看,我更喜欢流行音乐,因为它真实不做作,畅所欲言。”
蒋南孙一番话说得林文进哑口无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傻,听得出来蒋南孙的话里有一半是在暗讽他,于是只尴尬地笑笑,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在展览馆里,蒋南孙在一个作品前驻足许久,仔细欣赏和品味。林文进在美国主修的是金融商务,对于这种展览并不是很了解,可他看蒋南孙看得兴致勃勃,便也想说点什么,以此来显示他的多才。
“南孙,你好像很喜欢这个作品。”
“是啊,挺喜欢的,这是这个系列里的代表作之一,很有思想和深度。”
由着蒋南孙的这句话,林文进便顺藤摸瓜,继续说下去。蒋南孙是专门学这个的,而林文进这个门外汉想在她面前摆弄几乎是不可能的。蒋南孙是个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人,如果是她不喜欢的,一定会直接说出来。
于是蒋南孙又十分不留情面地对林文进说:“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同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艺术见解我并不反对,可你的有些观点我不能接受,对不起,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吗?”
林文进再次吃了瘪,不仅没有将先前的面子找补回来,反而更加丢了面子,心里十分不痛快,便借故去洗手间,半个小时都没有回来。蒋南孙并不理会林文进,独自欣赏展览,反倒没了负担。
从展览回来,蒋南孙有些闷闷不乐,蒋鹏飞见了,便来询问她。
“南孙,你和那个林文进今天相处得怎么样?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还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连三个问题,蒋南孙懒得回答,只说了句“没怎么”,便匆匆上楼了。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朱锁锁坐在卧室里翻看时尚杂志研究穿衣技巧,见蒋南孙冷着一张脸回来,立刻放下杂志过去蒋南孙的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
蒋南孙衣服也没脱,妆也没卸,一下子躺到了床上,又翻了个身。许久过户,她才缓缓地说:“锁锁,我忽然觉得那个林文进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朱锁锁坐在床边,捋顺着蒋南孙的头发,轻声道:“他的确没那么好,但是你也不必这么伤心的呀,起码不会再被渣男欺骗了不是?”
蒋南孙捂着肚子,弱弱地说:“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林文进,而是因为我没吃晚饭,肚子里是空的,现在饿了。”
朱锁锁一听,便飞快收拾好自己,连妆也没来得及化,携着蒋南孙就去了烧烤摊。
对朱锁锁来说,烧烤摊是解决晚饭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