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没事吧？”秦岳走上前去问道。
只是面对秦岳的询问，那个老者对着他笑了笑，颤抖着用只手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来。
吃过药后，老者慢慢恢复了过来。
“小伙子让你见笑了。”
“人老了，毛病就多，药不离身，药不离身啊。”
老人笑着和秦岳打着招呼。
“老人家我会一些医术，要不要让我帮你看看。”
秦岳刚刚看到老人的反应，再加上近距离的观测，他明白眼前的这个老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就算是他出手，也只能起到为他延缓续命的作用，而却不能根治。
“不用了，谢谢你。”
老者摇了摇头拒绝了秦岳的好意，他拍了拍身上的一块岩石示意秦岳坐下。
看到老人拒绝，秦岳摸了摸鼻子，或许老人是看他年轻，这才拒绝了，他也不在意，坐在了老者身边。
“老人家为什么你身体不舒服还要在这里钓鱼？”
秦岳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看我在钓鱼，这只是你看到的。”
“如果我说我不是在钓鱼，而是在玩鱼呢？”
老者笑了笑，手臂抬起，只见他将鱼竿抬起，湖水波动，一根晶莹的鱼线挂着水滴升空而起。
秦岳赫然看到那鱼线上挂着的居然是一根直钩！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秦岳有些发愣，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老人了。
明明自己时日无多，却还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用直钩钓鱼。
“老先生这…？”
秦岳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老者。
“呵呵，老头子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久。”
“好久好久了。”
老者摇晃着脑袋，目光紧紧盯着被他重新放下的鱼线。
“老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能对你的病有些办法。”
秦岳沉吟些许，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位老者出声道。
或许因为秦岳的再次提及，那老者扭过头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触，秦岳内心一颤。
因为那老人的眼睛中，秦岳丝毫没有看到一个即将要逝世之人的死气沉沉。
相反老者的眼神充满了压迫和威严。
“你可是秦岳小友？”
老者注视了他半天，突然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秦岳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老人居然会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
“老先生是？”
秦岳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即将要入土的糟老头罢了。”
“对于你的名字，还是我两个老友对我提及过的。”
“两个老友？”
秦岳听到老者的话，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住在半山休养院的林老和赵老。
“小子秦岳，不知先生名讳？”
秦岳站起身子对着那老者鞠了一躬问道。
“一把年纪了，名字也已经许久没有被提及到了。”
“你可以叫我欧老。”欧老笑了笑说道
“欧老！”秦岳对着欧老行了一礼。
“咳咳，老朽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了。”
“听闻秦小友医术无双，堪称当世神医，今天见到你，果然总有一颗医者仁心。”
“欧老缪赞了。”
“好了，既然人我也见了，总归给那两个老家伙有了交代。”
欧老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子收起鱼竿就想要离开。
“欧老，既然那两位爷爷让你来见我，肯定是想让我给你治病，虽然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根治，但是我却可以帮你延续生命，减轻痛苦。”
“等到我医术更进一步，肯定能够帮你根治。”
秦岳出声说道，这个老人虽然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既然是林老他们的朋友，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不用，不用，老家伙我等了这一天已经十几年了，你要是让我继续等下去，老婆子肯定会不开心。”
欧老听到秦岳的话，连连摆手，他笑着走到秦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小友，你要知道人生老病死皆有定数，有人恐惧死亡，但是也有人期待死亡。”
“医者仁心，救济天下没错，但是也要尊重病者的意愿啊。”
秦岳听到欧老的话，愣住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欧老，如果说一个极恶的人患了重病，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如果一个病人得了重病，他渴望着活下去，但是他的朋友和家人却希望他结束痛苦，救还是不救？”
“如果一个富豪得了重病，救了他会得罪等着继承家业的子女，不救他会得到权贵，救还是不救？”
听到秦岳的问题，欧老停下脚步，他看着面前这个面露迷惑，似乎陷入迷惘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医者仁心，救人的权利在你手上！”
“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只要你认为可救那便救，你认为不可救那便不救！”
“毕竟你是医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在你手上，一切有你自己取舍选择！”
听到欧老的话，秦岳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道：“一切随我之心！”
“其实小友又有何纠结的，你这次出行，手上不是一样沾满了鲜血嘛？”
“那些人从生到死，无论他们是善还是恶，取舍在你，生死亦有你定！”
听到欧老这一句话，秦岳脑中犹如晴天霹雳，这一瞬间他回忆了许多。
南疆之行，为蒋沉沉手上占满鲜血！
江城之立，各种牛马蛇神来冒犯，又是鲜血横流。
自己本是一名医者，本应救济天下，但是却也手染鲜血。
本心是否改变，治病救人是否对？
出手杀人又是否错！
“仁者仁心。”
“仁心仁术。”
患病的人我救！给了他们新生，是为对！
为恶的人我杀！给了那些被欺压的人希望，亦是对！
无愧于心，无愧于医！
破境！
秦岳心中豁然一空，同时他体内的内力也在这一瞬间猛然膨胀了起来，内功心法极速运转。
欧老看着秦岳突然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有了些傲人的本领，就容易钻牛角尖，还是太小呀。”
湖泊寂静，这里也是一段很少有人路过的地方，秦岳坐在那里，夜色开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