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死了。
死于千米之外的一把狙击枪。
秦岳躲在墙壁之后，看着林泽死不瞑目的双眼。
那一刻，他从这双眼睛里面读懂了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
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隔绝。
之前保护秦岳来救人的二十个人，穿着统一的特战服，再次出现。
他们全都聚集在别墅的门口，保护这秦岳。
远处，还有人在警戒，寻找潜在的威胁。
直到天快黑，不开灯已经看不清人，秦岳带着华雨燕还有王乾才从别墅里面走出来。
他走到特战队长的身边。
“医院那边保护好了么？”
“秦先生放心，那个孩子不会出问题，病房和走廊全是我们的人！”
“相应的应急方案我们也都准备着！”
秦岳面无表情点点头：“我会给陈众邦那儿说，你们辛苦了！”
几个特战队员将林泽的尸体蒙上白布，准备抬走。
“等一下！”
“他还没有闭眼！”
秦岳掀开那个象征死亡的白布，林泽的眼睛空洞，但是秦岳分明看到了什么。
他们相互注视超过了三个小时。
里面的内容早就被他熟知。
秦岳低声道：“你放心，小龙我会照顾好的，我救了你，你救了我，咱们没有扯平，这是我秦岳欠你的！”
“你的仇，我也会帮你报的！”
“那个所谓的什么天德，我会亲手将他们的血洒在你的坟前！”
秦岳顿了一下，
他的表情隐没在太阳落下的黑暗中，以及潮气逼人的海风里。
下一刻。
林泽缓缓闭上了双眼。
周围的特战队员们一脸肃穆。
他们经历过生死，知道秦岳说的这些话的分量。
一旁的华雨燕还有王乾走到担架跟前，深深鞠躬。
林泽欠秦岳救命之恩已经还了，他们可没有。
他们只能将这份人情记在心中，放在还活在世上的人们。
“送他去太平间，等我找到合适墓地，再去接他！”
“明白！”
特战队长敬礼，带着小队快速离开。
这时候，负责情报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林泽的手机，此时已经在不损坏硬盘的情况下将密码破解。
“秦先生，我们发现了两条短信，你看一下！”
秦岳接过。
第一条只有两个字。
“秦岳！”
第二条，就是林泽出门时候收到的那条。
“我给过你机会了！”
秦岳将手机收起来，他觉得这个东西以后还会用上。
王乾有手下来接，秦岳和华雨燕坐着特战队员的车，回到了他那个空旷的家中。
华雨燕没有说去哪儿，秦岳只能将她先带回来。
知道自己安全下来后，华雨燕的泪水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大平层里，秦岳给华雨燕做了一碗安神汤。
这个东西是他第一次做。
老头子之前传授他本事的时候，秦岳还纳闷，为什么要学这种没用的东西。
当时老头子嘿嘿一笑，说以后你下山就明白了了。
这不，现在果然用上了。
“这是安神汤，你赶紧喝了！”
只开着一盏小灯的客厅之中，气氛有些尴尬。
华雨燕愣了一小，突然道：“有酒么，我要喝酒！”
秦岳想了想：“有，在吧台！”
不知道她平时是不是这个样子，反正秦岳被华雨燕喝酒的样子给吓到了。
几百万的罗曼尼康帝，没有五分钟就直接喝完了。
华雨燕擦擦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可能喝呢？”
秦岳心道：难道不是么？
“这在生理学上是遗传，一个人能不能喝，从出生就决定了！”
“我们难道要探讨医学知识？”
秦岳脑海中有几十种方法能让一个一口酒就醉的人千杯不醉。
“没有…哈哈，我就是想，也说不过你！”
“你在我爷爷那儿都快成神仙了！”
终归是满满一瓶红酒，华雨燕说话略微有点儿大舌头。
“你知道么，今天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些匪徒甚至想要……”
“那时候我做好了准备，他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绝不苟活于世！”
秦岳自己也喝了大半瓶。
早上解决了吴青。
还没睡够就带着两千万去救人。
到现在，他也想喝点酒解解乏。
“我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成熟的标准，是看他可以为了一个原则轰轰烈烈死去，还是会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华雨燕眉目一挑：“你在说我幼稚！”
秦岳将手中高脚杯和她的一碰：“不，我的意思是在说，我也愿意轰轰烈烈死去！”
华雨燕怔在当场，接着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同。
这和她高的吓人的学历不同，和她名贯天下的医术不同。
半晌。
“你知道么，从现在开始，我才是真的羡慕颖儿了！”
秦岳道：“还不算太晚！”
“……晚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台的暖黄色灯光有些昏暗，打在青年男女的脸上，有些尴尬的暧昧。
秦岳不想知道这句晚了是什么意思。
“是啊，晚了，都十点多了！”
“你在哪儿住，我给你叫个车！”
秦岳晃了晃手机：“我现在也学会用手机叫车了！”
华雨燕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失落感在她的心底蔓延。
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
之前要多看不上就多看不上，现在……
“你就不怕我路上再次被劫持了？”
“到时候你还去救我？”
秦岳故作轻松：“你放心，我去是肯定会去的！”
“你盼着我被劫持？”
“那…要不你在这儿睡？反正房间很多！”
秦岳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这可是萧颖儿最好的闺蜜。
万一是来试探自己的，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算不是，接下来真要发生点儿什么，以后怎么跟萧颖儿解释。
“这该死的狗血情节！”
秦岳还在思考。
醉眼朦胧的她已经缓步走进了浴室之中。
哗啦啦的水声狠狠刺激着秦岳的神经。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
甚至都有了给自己的穴位扎针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睁开眼。
地上。
高跟鞋。
蕾丝内衣。
散落一地。
“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