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白萋萋越是害怕,到了最后,竟是同她一般跪在了一处。
“萋萋没有!”白萋萋求救似的看着陆苍:“王爷,萋萋发誓,我从未说出这种话啊王爷!”
她扯着陆苍的衣摆,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但陆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兀自盯着面前那个年仅六岁的女孩。
巨大的威压下,陆花溪几乎都要抖成筛子,她内心疯狂鼓励自己:别怕,抬起头来!拿出当年在全校演讲的勇气——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心虚与怯意。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陆花溪腿都麻了半截,陆苍才从鼻里哼出了一声,他垂眼看着她,神情冷漠且鄙夷:“你在说谎。”
闻言,陆花溪心里霎时一凉。
坏了,这霸总王爷不是傻X!
她企图垂死挣扎:“父、父亲明鉴,女、女儿没有……”
诡辩之词还没说完,陆苍已经起身打断了她,声音冷淡却而坚定:“你在说谎。”
坏了,他怎么就把自己锤了?!
一下子,白萋萋腿不软了泪也不流了,她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以弱柳扶风之姿,朝陆苍抛去了一个倾慕的眼神:“王爷英明。”
陆苍回她冰冷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白萋萋:“……?”
“总而言之,方才本王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陆苍负手而立,“撒谎狡辩,令本王更加失望。说吧,你选哪个?”
“我、我……”陆花溪垂下头,终于心如死灰:“我……我给白表姑……”
“砰——”
一声巨响,盖过了她未完的话。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位身穿藕荷色宫装的女子立在当口,貌如芙蕖般浓艳。
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点缀其上,莹亮如雪。
这气度,这架势!
白萋萋敲响十二级警钟——可不就是陆苍的正妃,孟琦玉!
果不其然,一见此女子出现,陆苍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但陆花溪却像看见希望的曙光,情不自禁地朝她迈出一步。
这女人的行事风格、长相,都跟她那的亲妈一模一样,难道说……
“老、老妈?”陆花溪哆嗦着,试探着喊了一声。
“宝贝?”
熟悉的称呼,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陆花溪鬼哭狼嚎着,扑进了孟琦玉怀里:“我的亲娘嘞,吓死宝宝了!你看我这幅鬼样子……”
没办法,任谁从十八岁穿成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会慌!
“没事了没事了。”孟琦玉震惊之余,安抚地拍了拍陆花溪的背。
这母女相认的温馨场面落在陆苍眼中却成了另一副模样,他心里再增几分厌恶:“怎么,今天是准备上演一出苦情戏?”
孟琦玉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或许是原身的意念过于强烈,四目相对时,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王爷!”
其音哀戚,婉转中又含着一丝凄凉,陆花溪鸡皮疙瘩都爬了一胳膊:“老妈,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
孟琦玉没有回答,而是竭力将后面那句“玉儿真的好想您”咽了回去,连同着原身那些翻涌的感情一起,痛苦得面容都有点扭曲。
对面,陆苍已经蹙起了眉:“你又要说什么?”
孟琦玉垂下眼睫,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是让你别吓着孩子。”
陆苍顿了顿,忽觉怪异。
往常的她定是见面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今日不仅平淡,还让人有种陌生感……
很好,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把戏!
“谁吓谁?”陆苍冷冷道,“你生出来的祸害七岁就敢对人动刀,这才把本王吓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真该好好反省。
闻言,陆花溪紧张地攥紧了孟琦玉的衣袖,岂料,她的老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回道:“同为‘上梁’,你可给孩子做出过榜样?既从未管教,今天便想在旁人面前立一立威风?”
可笑!
孟琦玉平日不看霸总小说,也不理解行文逻辑,在她看来,这人平时对她们不闻不问,非等她女儿穿过来了,他要开始端“父亲”的架子了?
但这话落在陆苍和白萋萋的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酸了她酸了!
陆苍眼里浮起一丝轻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今日本王便拾起职责,管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祸害。”
他说着,对着陆花溪,命令道:“跪下,给表小姐磕头道歉!”
“……老妈,实在不行这段剧情咱就从了他吧!”陆花溪搂着孟琦玉的腰,叫苦不迭:“不然一会被关祠堂更难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然而,还不等她当场滑跪,孟琦玉已经攥住了陆花溪的手,阻止了其接下来的动作。
“不许跪。”孟琦玉一字一句道。
“荒唐!”孟琦玉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一时之间陆苍竟有些不可置信。
一直苦无戏份的白萋萋哪肯放过这机会,当即柔弱表示道:“王爷,您别再为了萋萋与王妃争执了!萋萋的伤不打紧,您就饶了小郡主吧!”
这死绿茶还搁这儿火上浇油呢!
孟琦玉淡淡接过了话:“萋萋姑娘都说不打紧了,那就小事化了吧,毕竟花溪还是个孩子,你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什、什么?”
白萋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觉气血上涌,捂着伤口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荒谬,你说的是什么话!”陆苍怒道:“小时如此,长大后岂不是另一个你?陆花溪,赶紧给本王跪下!”
孟琦玉耐心即将告罄,说话也冰冷了起来:“不、跪。”
“……好,好得很。”陆苍气极反笑,“但是今天,她不跪也得跪!来人,把小郡主压下来,跪着!”
王府执行力极强,陆苍话音刚落,门口突然窜进两名侍卫,来势汹汹,直直地朝陆花溪扑来!
“我跪,我跪!”陆花溪吓得叫了起来,却被孟琦玉护在身后。
屋内,只听她冷静的声音响起:“笑话,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碰她一下!”
陆花溪浑身一震,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大事不妙,她忘记自家亲娘是散打九段的世界冠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