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经理,请问叶先生还在这边吗?”
“实在不好意思,利经理,我们董事长最近警务繁忙,一直在为香江市民的人身与财产安全跟罪犯作斗争,如果您或者是先施百货公司有十分紧要的业务需要跟我们【通运物流】洽谈,或许我也是可以代表我们【通运物流】来跟您简单介绍一下本公司的优势。”
太阳高高升起,西贡市码头仍旧是一片忙碌的模样,来来去去的船只就像是钞票一样不断把各自运载的货物搬到【通运物流】的仓房里存管起来,已是午饭时间,【通运物流】的工人们统一前往距离仓房1000米开外的大食堂共同用餐——这是入职【通运物流】的员工福利之一,每天可以在大食堂凭借各自的员工证到各个窗口打餐,早餐标准是1港元、午餐和晚餐标准都是2港元——配餐是三菜一汤,大米饭随意装,但不能浪费,在用餐结束后,每一位员工离开大食堂前都需要再各自的碗筷逐一展示给守在出入口的监督员查看,如果被发现碗里还有剩余饭菜,当场罚款5港元,然后看着这个员工把剩饭剩菜统统吃光。
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年代里,能有一日三餐已经是极为优渥的福利,作为【通运物流】的工人每个月15号还有薪水拿,这等上好的差事去哪里找?如果有员工想不开要离职,那么,雷觉诚等高管不仅不会阻拦,还会大张旗鼓地宣布【通运物流】有员工岗位空缺了!
但是,如果真有那么愚蠢的工人做了这等蠢事,不说其他人怎么看待这等行为,就连这个员工的家人也会用木棍把这个员工的腿硬生生打断——大食堂的员工基本是西贡市附近村寨的村民,他(她)们对于【通运物流】的认同感或许还不是十分强烈,但是,像【通运物流】这等包吃住还能定期发薪水的公司,在整个香江恐怕都找不出几家来吧?
按照【通运物流】跟这些村民签署的协议,其中提及了一点,即任何一名跟【通运物流】签署了地契存管协议的村民都必须在【通运物流】及其关联企业内进行为期12自然月的工作,无论是扫地扫厕所、还是洗菜洗食堂,总之不做满12个自然月,相应的分红也会延迟发放,直至12个自然月的工作期满了,【通运物流】才会把所有的分红发还给村民们。
除此之外,在西贡市8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造的住宅,这些村民今后只拥有50年的使用权,而所有权则是在【通运物流】手上,这一个产权变更已经在新界理民府落实备案。如果有村民没在【通运物流】做满12个自然月,那么,住房交付也会无限期延迟。
正是通过一系列刚柔并济的手段,【通运物流】已然将西贡市80平方公里按照既定的计划在逐步打造成为属于【通运物流】的“王国”,在未来10年内,【通运物流】承诺在西贡市社区建造住房、学校、商场、公园、发电站、抽水站等基本配套设施,而这需要跟多个港英部门协调,在这一方面,【通运物流】正在积极物色新的合作伙伴。
利国炜是在【通运物流】正式开业1个月后打探到的这些情况,而这也让他这位世家子大开眼界,仔细一想,【通运物流】计划在未来10年内来筹办学校、公园、住房等基础生活设施,那么,【通运物流】是不是代替新界理民府这一正规的政府部门来行使职权?
不过,在官方层面说,【通运物流】始终是一家企业,它只是通过跟西贡市村民们的地契与人身依附来实现捆绑,只要新界理民府打算开发西贡市,那么,【通运物流】就会成为绕不开的唯一目标,可现在【通运物流】已经在承担了新界理民府的一部分职能,如果放在香江沦陷前,新界理民府绝对不会在新界乡村投入大量的资源来营造基础生活设施。
或许……这就是叶邦华先前跟他提到过的“企业的社会责任”吧?利国炜自认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年轻俊杰了,但是,像叶邦华这般能把开公司跟当地的民生就业联系起来,确实闻所未闻,也难怪新界理民府仿佛完全无视了【通运物流】的存在,任由【通运物流】肆意截取原本前往中环和九龙的码头停泊的船只的货物存管生意,想来【通运物流】早就跟新界理民府提前做过沟通,毕竟新界理民府无需投入过多资源就能对西贡市进行现代化开发,这无疑极大地节省了它的行政成本,所以,它为什么不支持【通运物流】的发展壮大呢?
这就是一门多方共赢的买卖,先前利国炜自以为已是香江商界一等一的聪明人,可在看到【通运物流】的一系列操作后,顿时产生了些许自愧不如的感慨。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叶邦华,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呢!”何生,您之前让我跟接触,本来是存了考校的心思,不过嘛……现在重新看我们当初的判断似乎过于片面了。试问一下,谁有这般底气来接盘一块几乎荒芜的80平方公里的土地呢?”
“不错!国炜说得对啊!之前是我们以看待后生仔的姿态来看待叶邦华,如今,人家用实际行动来给我们这些老前辈好好上了一课——他在我们银号里的存款一分未动啊!”
“或许是他那些同事、上司在背后拿钱撑他,但这等能耐在年轻人当中少见……对了,之前不是有个叫霍官泰的小伙子来找我们赊账买船跑海吗?国炜,辛苦你再到【通运物流】那边一趟,跟叶邦华或者是雷觉诚谈一谈,请他们帮一下这个叫霍官泰的小伙子吧!”
“没问题!何生,那么,我们恒生银号是否邀请叶邦华参股呢?”
“这个嘛……给他兄弟两人一成干股,不收额外的资本金了,就拿他们的存款抵押!”
“也好!这样一来,我们大生贸易行在海上的运输线路也就稳了。”
中环皇后大道中181号,这里是恒生银号的新总部,此时在董事长何善蘅的办公室内,利国炜正在与其它几位合伙人、即盛春林与梁之伟讲起关于【通运物流】以及叶邦华的情况,坐在董事长办公桌里面的何善蘅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内里搭配了一件白衬衫,两侧鬓发已经变白,而头顶处则是由于常年辛劳操持早已变秃,反观一旁坐着的盛春林、梁之伟两位合伙人仍旧头发浓密,但脸上同样增添了些许斑纹、褶皱,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啊!
不过,如果叶邦华在场的话,恐怕会十分怀疑“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在场的恒生银号主要管理人在另外一个时空平均寿命是90岁,此时最年长的何善蘅也不过五十岁出头,按照前世的资料显示,何善蘅大概能活到98岁(虚岁)……这跟长命百岁区别不大啊!
虽然才五十岁出头,但是,当下的何善蘅其实也颇显老态,那是被战争严重摧残了身心的后遗症,出生于1900年的何善蘅历经辛亥革命、护法战争、护国战争、两党合作(破裂)、内战,可以这么说,要是香江大学的某位史学家想要为香江编撰一部近现代史,那么,找何善蘅绝对是最佳选择之一——香江大学的“年纪”比起何善蘅还小了10岁。
在此之前,其实叶邦华跟何善蘅完全没有任何正面接触,而恒生银号一直以来也是派遣最为年轻的利国炜出面跟叶邦华一方接洽,如今看来,【通运物流】开业即爆火的局面,似乎让他们这些老前辈清醒了许多,不会也不敢再以看待后辈的目光来看待叶邦华。
利国炜之所以提议准许叶邦华参股,是因为叶邦华的能力得到了他的高度赞赏,此外,他看了叶邦华为【通运物流】准备的海上船队——他么的,哪家新公司一成立就有一支船队啊?真以为是当年的轮船招商局呢?——这一支被叶邦华名为【巨浪】的船队的船只动力极快、性能极佳、承载量远超同类型的船舶,简直是让利国炜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许是叶邦华身上隐藏着的大秘密之一,利国炜即便有心试探一二,恐怕也无法从叶邦华嘴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终究是用来揾钱的诀窍,又怎么可能轻易告知旁人呢?换做是他利国炜也没有那么蠢,所以,利国炜暂时熄灭了探究这一支名为【巨浪】的船队,转而用来说服合伙人们让叶邦华参股恒生银号,以此来绑住叶邦华及其手上的物流网络。
大生贸易行是何善蘅一手打造的贸易公司,从一开始的金山行、南北行做起,现如今已经是香江、濠江以及南洋地区的大型跨区域综合贸易企业,从事的货物包括粮食、钢材、医药、棉纱、原油、橡胶、矿石等……比起某些小打小闹的捞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走私大鳄
涉及到股权切割转让的大事,利国炜当然要邀请所有合伙人到董事长何善蘅的办公室内私下商讨,原本盛春林、梁之伟是不太同意接纳叶邦华成为新股东,理由无非就那几点:一是叶邦华太年轻了,对于买卖似乎是一窍不通的“朽木”;二是盛春林、梁之伟两人对也邦华的底细不甚明了,只知道这是一个钱多人“傻”的大客户,目前在恒生银号里的存款已超过200万港元,还有部分黄金、地契、珠宝等非现金资产,合计估计320万港元,而当下恒生银号有500万港元的总股本,用320万港元的存款抵押来换取恒申银号10%的干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