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闹剧吗?”
“不——这就是一起非常明显的蓄意报复的刑侦案!”
“嘭!”
湾仔警署二楼大厅,匆匆赶到的区鼎一巴掌用力地拍在木桌上,那偌大的响动让刚才还一脸嚣张的颜同也是吓了一跳,意识到不对劲才又恢复了桀骜的姿态,淡淡说道:
“区SIR,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看到了他们兄弟两个虐打良好市民……你该不会是想包庇你的下属吧?”
“我…..呸!”
包不包庇的,还轮得着你颜同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别忘了,这里是他区某人的地盘!
被区鼎当面喷了一口老痰,顿时让颜同的脸上涨成猪红色,两只手使劲握紧,想要拔枪威慑一番,然而,区鼎早就看穿了他那一套狐假虎威的把戏,也不怂,就站在那里盯着颜同,而安森、刘章等人则是像饿狼般怒视颜同的马仔们,至于烂口昌这个“出头鸟”……
早就被丢到湾仔警署的监房里关押起来,而两方人马的洋上司却是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品尝着产自南亚次大陆的顶级红茶与膳食坊精心制作的广式点心。
这确实是一场“闹剧”……颜同不可能把叶家兄弟直接弄没了,而叶家兄弟也只是普通的军装警,油麻地和湾仔两座警署的洋警司,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情就伤了和气。
“老顶,不用这么生气,这一次就算了……”
“啊?华仔,你没被打坏脑袋吧?”
“老顶,我没事的,我细佬也没事。”
作为“当事人”,叶邦华、叶邦耀兄弟先前是被督察处喊去“谈话”了,刚一回来,就看到了上司区鼎以及安森、刘章等老差骨跟颜同一方拍着桌子在讨价还价,小碎步上前稳住了想要一拳打掉颜同一方嚣张气焰的上司,叶邦华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颜探长,您是长官,今天晚上是我兄弟两人冒犯了您,请您见谅!”
“呃呃……”
颜同都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不成想叶邦华居然主动服软了?
这完全出乎了颜同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也摸不准叶邦华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不搭话,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叶邦华,仿佛心里边还有一口恶气没出完。
“颜探长,这里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大人有大量,就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弟二人。”
见颜同还在那里故作清高,安森、刘章等人却是看不惯了,正打算出声为叶邦华、叶邦耀兄弟二人撑场,而叶邦耀早就得了自家大哥的吩咐,快步上前拉住了安森、刘章等老差骨,叶邦华则是从衣衫内拿出了一封仓促间准备好的大利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递给颜同,此举让区鼎眼色微变,但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叶邦华自行处理,如果颜同还是得理不饶人的话……
“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后生仔,这才对嘛,以后要醒目一些,多多尊敬我们这些老前辈!”
“这个礼我受了,但是这封大利是,你收回去,我颜同也不是贪你这点小钱的人!”
呼……忍住!
所有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日后“拉清单”做铺垫!
瞧着颜同那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叶邦华脸皮微微一绷,随后又缓缓放松下来,仍旧是陪着讨好的笑容面向颜同……总算是看到叶邦华伏低做小,颜同的心情别提多痛快了,笑嘻嘻地跟区鼎等人打了招呼便是领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湾仔警署。
“阿华!你——你干么这样低声下气的?我们又不怕他颜同!”
颜同那副“大仇得报”的丑态,看得安森气不打一处来,更是对叶邦华刚才主动“认错”的行为大为不解,隐隐还多了一抹失望,反而是区鼎这位上司默不作声,到了这时,才让众人“各回各家”,不过,倒是把叶邦华喊到他的办公室里,“咔嚓”,把房门反锁,把窗帘一拉,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叶邦华也微微错愕,然后,便是迎上上司充满智慧的眼神。
“你是不是故意的?好让颜同暂时放下对你们兄弟的戒备?”
“呵呵……真是瞒不住老顶您……没错,如果任由颜同在我们警署大吵大闹下去,到时难堪的还是我们的鬼佬上司,老顶您正处于升职的观察期,如果这件小事都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我相信总部那边也会产生一些比较负面的看法。”
“这么说……你小子还是为了我才受的委屈?”
“嗯嗯!”
叶邦华“乖巧”地点了点头,谁料区鼎呵呵一笑,眼中满是“早就看穿你小子”的神采,不过,没一会儿,区鼎就叹了一口气,某种程度上来说,叶邦华确实是替他受了委屈。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洋警司跟颜同的老顶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同看这一处‘戏码’,如果你刚才没有率先主动赔礼认错,就算闹到总部去,吃亏的终究还是你们兄弟两个……”
脸上是一副“原来如此,我差点上当”的惊恐表情,然而,叶邦华的内心毫无波澜,只因他早就“看到”了洋警司伍德·罗宾逊与另外一位洋警司捧着印//度红茶透过纱窗看戏。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两个洋警司在旁边只做裁判不下场的“既定事实”,叶邦华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跟颜同彻底撕破脸皮呢?还是那句话,颜同是华探长,而他们兄弟二人不过是最底层的“黑脚”,“道理”站在哪一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不过,这个哑巴亏叶邦华是吃下了,可是,叶邦华是那种吃了亏也不还手的吗?
既然颜同非要为了那一点点可笑的脸面、尊严来为难、折辱他们兄弟二人,那么,叶邦华也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了,也是时候让颜同见识一下什么叫作“他么的惊喜”!
先断了颜同的“左臂”!
“蟹王”——颜同的烧黄纸兄弟,总算能派上用场啦!
叶邦华之所以能下定决心除掉“蟹王”……
一是由于“蟹王”和他的那帮马仔盘踞在西贡码头那边当“拦路虎”,很多船家的货进了码头却没苦力卸货,不过是因为“蟹王”鼓动他们故意跟船东抬高卸货费,他也就顺势从中抽取更多的“油水”,已经搞得很多船东愿绕道也不愿在西贡码头卸货了,这就搞得当地市民对“蟹王”一伙人已是“恨之入骨”。
二是因为叶邦华看上了西贡码头的地理优势,想着拿下西贡码头来作为即将创办的物流公司的大本营——共同创办一家物流公司是叶邦华向上司区鼎以及安森、刘章等同僚的提议,目的是让他们收上来的【片费】经过合法的渠道重新流入他们的口袋里,如此一来,即便是日后的“O记”溯源调查到这里,也无法查清楚钱款的具体流向。
物流业是未来半个世纪甚至是一个世界内的朝阳产业,其中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香江的“四大船王”把持着全球一半的船舶市场,尤其是“华人第一船王”包裕刚弃船登陆、借助汇丰银行的金元来逐步蚕食九龙仓集团的经典商战,绝对是华人社会家喻户晓的饭后趣闻。
此时的香江,终究是隶属于大英帝国的海外租借地之一,而且由于各种历史因素,除了“百万难民”之外,还有大量来自沪上的民族资本从1949年开始疯狂涌入香江,粗粗一算,至今也有5亿港元左右,虽说以当前香江的环境暂时培育不出所谓的“四大天王”、“十大财阀”,不过,提前占好坑位,这才是叶邦华尽情利用历史先知的优势所在。
况且,再深重的情谊也比不上联结在一起的利益——共同出资创办一家物流公司,今后【片费】就是物流公司的经营收入——找一批精通财技和法律的专业人士,不就能把账簿做得漂漂亮亮吗?如此一来,区鼎、安森、刘章等人用起【片费】来也就变得心应手,总不至于去百货商店给家里人买点高档品都畏手畏脚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还收【片费】干嘛?
叶邦华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一步步将安森、刘章、区鼎等人塑造成一个团队的核心,目前是区鼎这位上司占据上位——这是必然的选择,凭借现在的叶邦华还挡不住大风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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