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喜欢的食物、讨厌的气味、习惯的衣服、钟爱的颜色、休闲的时候喜爱做什么、一个人休闲还是定期有活动，都一一记好排好，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时而刷刷写上几句，时而盯着本子沉默不语。
凌傲京过来时，她正是这番模样。
弯眉轻轻拧起，低头看着眼前的小本子，似在冥思苦想，顶在下巴的笔帽在肌肤上戳出了个红印子，她也不自知。
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阮莫羡抬头，一见是他，立马把眼前的本子合了，笑眯眯的，“凌总。”
“洛樱呢？”
“呃……”阮莫羡放眼张望，并没有看见洛樱的身影，“抱歉……我不知道。”
她还记着早上凌傲京的话，因为自己做不到有问必答，不禁有些没底气。
凌傲京抬手看了看时间，离十一点半还有半小时。
虽然说洛樱做事一向稳妥靠谱，把阮莫羡交给她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他还是提前结束了会议，万万没想到，她就这么把人丢在休闲区？
眉峰微拧，有了些不悦。
阮莫羡以为他因为自己生气了，从座位出来，“我去找一下洛秘书。”
“不用。”
伸手把椅子往后一拉，坐在了阮莫羡的对面。
他下巴一扬，示意她坐下。
等洛樱。
阮莫羡抱着本子踌躇了一会，察看了一会他的脸色，确定是说真的，才重新坐下来。
“本子里写的什么？”
刚才认真的样子，跟考试似的。
她嘿嘿笑，“工作笔记。”
价值好几千万的笔记。
这些可都是能帮助自己了解凌傲京，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找到合适的伴侣，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喜欢的人。
阮莫羡身体往前倾了倾，试探的问道：“凌总，昨天我问您的问题，您好像还没回答？”
阮莫羡就是和那几万块死磕上了，不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她就心疼得挠心挠肺！
凌傲京抬起眼来，疏长的睫毛轻轻掀起，黑色的瞳仁仍然是淡淡的笑意。
“我也没说要回答。”
“……”
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合着让人问了，他就不给答案！
“喂！”
她是很正经的问的啊！
结果人家就没当回事？
搞什么，这样子很好玩么？
阮莫羡站起来，有些生气：“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以后绝对不问就是。”
而不是让人问了，结果像看个小丑一样旁观着。
他也正了脸色，站了起来，淡淡的：“我从来没想让你知道。”
她一哽，说不出话来。
好像，从签订协议开始，都是她追着凌傲京，对方一直就没有配合过。
“我拒绝的次数，比你追问的次数少么？”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签订协议？”
他不高兴，完全没必要答应！
“我乐意。”
阮莫羡怒瞪，“寻人开心很好玩么？”
“寻你开心？”
他的语气显而易见的嘲讽以及好笑，他比她高许多，此时站在她的对立面，垂眸看着她，眼神鄙薄，那一瞬，她恍然想起初见的那个晚上，他指着吕帆军手里的自己，目光也是如此。
只是一秒，再抬起的眼眸是兴味：“怎么，我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了？”
阮莫羡手一紧，捏实了笔记本，那一眼的意思，是说连寻她开心都不屑么？
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来，目光落在刚做的笔记本上。
“我知道了。”
毋庸置疑，那份协议，他从来没有当真。
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为此跑前跑后，殚精竭虑，寝食不安。
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认真，为他尽心尽力的精挑细选，而他，不屑一顾！
被人愚弄的愤怒一点一点积攒，抓着笔记本的指尖捏得发白。
愤怒使她想把手里的笔记本狠狠的甩下，掷地有声的告诉凌傲京她不干了！
但……紧了紧手心，忍了。
这是最快还清债务的方式。
她不能被凌傲京牵着鼻子走。
签了字的协议，不管他愿不愿意，它就是有效。
她就不信，凌傲京不说，自己就做不到！
她抬起头，向着凌傲京笑眯眯的。
“凌总放心，我不会再问。”
既然他有心刁难，大家就各凭本事，看他的城堡垒得高，还是自己爬得快。
身后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阮莫羡抬眸，看见洛樱手里端着果盘，正往这边走来。
她把果盘从容的放下，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凌傲京的身边，双手交叠在身前，说道：“阮助理，这是给你准备的果盘。”
阮莫羡目光扫过果盘，望了她一眼。
虽然阮莫羡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笨，这个洛秘书，很会来事。
凌傲京并未有所表示，长指只轻轻敲在椅背，她微微笑道，向洛樱道谢：“谢谢洛秘书。”
凌傲京微微侧脸，问站在身旁的洛樱：“离下午一点还有多久？”
洛樱身的影僵了僵，抬腕看表，回道：“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离原定会议结束时间还有十分钟。
“跟我来。”
凌傲京站起。
阮莫羡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办公区走，纠结的站着。
等了好一会，阮莫羡一咬牙，还是跟上。
不过她在与不在并没有影响，洛樱跟着凌傲京进了办公室，合上的门把她关在了门外。
“……”
阮莫羡抽了抽嘴角，合着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哼，那还乐得轻松自在。
她赌气转身，一个人坐回外面的接待区。
很长一段时间，凌傲京和洛樱才出来，洛樱似乎被训了，看起来有些小小的不开心，但再对她的态度没有了早上的轻视。
下午的会议凌傲京也没有带她，如他所说，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私人助理”，洛樱才是他的公务秘书。
在春城呆了两天，阮莫羡这次学乖了，不敢再如之前的大大咧咧，对凌傲京的事情也上了点心，明白凌傲京早餐偏爱牛奶与吐司，牛奶不加糖，有时吐司会变成三文治，粥不喝皮蛋的，极度讨厌香菜，对榴莲的气味深恶痛绝……
阮莫羡深深的叹气，他讨厌的菜单上，自己喜欢的还不少。
如果以后在凌家吃饭，被划了叉叉的菜单端不上桌，她真的只能到外面开小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