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朝他们颔首。
花园里,阳光正好,三个人走到大门口,草丛边,一个东西泛着寒光,恰好进入蔺兰希视线。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刀,看起来像匕首,又不太一样,做工精巧,拿在手很轻。
突然,她看到手把上的蓝色三叶草图案,有模糊的记忆钻入脑海,她大胆地猜想,难道苏美琪和“他们”有关?不会的,没有理由啊。
蔺兰希仔细地看着“三叶草”,脑袋里却有破碎的记忆想要拼接起来,可她努力地想着,那些记忆便消失不见,她的心跳也变快了。她缓过气来,又看着“三叶草”,到底这个图案有什么意思?
她想了很久,直到管家出来叫他们去吃饭,她也没想出小刀上的三叶草会表示什么。她只能跟着他们回了别墅。
下午,阳光依旧很好,大树下,美少女在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蔺兰希在石凳坐着,将小刀放下,看着它平静地躺在石桌上,目光中却似乎什么都没有。蓝色三叶草,和那天救她的人使用的飞镖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所以,苏美琪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可是,苏美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把刀?越想下去,她觉得脑袋里越乱,好像什么线都连不起来了。
“蔺小姐,警察又打电话来了!”管家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找她。
蔺兰希立刻站起身,对面,老人也起身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管家告知道:“好像是,和苏小姐有关。”一听到这话,蔺兰希想也不想朝别墅跑去,发生什么了,她心里隐隐不安着。
她拿起话筒,喉咙却哑了:“警察同志,你好,请问苏美琪她怎么样了?”
警察听到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蔺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美琪,投湖自杀了。”
这一刻,蔺兰希手里的话筒掉落,她的脑袋里很吵,却还记得警察的话,她死了?真的死了!是她逼死了苏美琪。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她难受得要命,快呼吸不过来,她想要摸到什么东西,却身体不稳往后倒去。
“丫头。”老人赶忙扶着她。
蔺兰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却紧紧地握着苏美琪的小刀,眼前变得模糊起来,陷入昏迷……
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洞,正在一点点吞噬她的身体。她是谁?
“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有声音传来,看不到人。
她伸出手,摸进黑暗中,什么也摸不到。心脏像是少了一块,痛得她连呼吸都停了。是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记忆中,她的记忆,有问题。首先,盛凌翼是她很重要的人,但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没有理由地对她好,以至于前世,她觉得他好得不真实,不敢接受,可是,盛凌翼真的对她很好,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男孩,也对自己很好。
然后,苏美琪,在她记忆里,小时候苏美琪对她不坏,甚至是好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美琪对她只有算计?她只想要得到蔺氏集团,不顾他们的亲情,甚至后来,杀了她。
她摇摇头,她没做错啊!她给前世的自己,父母、孩子报仇雪恨,她还把蔺氏集团管理得不错,这一世,她可以算得上人生赢家!不对呀,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反而,她感到痛苦,好苦。
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有人轻轻地帮她擦去,她睁开双眼,那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盛凌翼?他怎么回来了?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凌翼哥,事情办好了?你怎么回来了?”
盛凌翼不想回答,帮她理了理刘海,看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心里也很不舒服:“希希,我才走一天,你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安心做事?”
闻言,蔺兰希沉默着,半晌,缓慢而沙哑地开口:“你知道吗,她死了,因为我做的事,她死了。”
“希希……”盛凌翼看着她这样,心里很难受,一把将她抱紧在怀里:“别难受,我陪着希希,我都陪着你,既然人死了,就让她走好。”
蔺兰希的心很沉重,但不想再让盛凌翼担心了,于是抱紧他:“嗯,过几天,蔺家会给苏美琪举办葬礼,陪我一起去。”
盛凌翼抚摸着柔顺的长发,内心却像是搅在一起,更难受了,但表面上维持着微笑:“好,陪你,学我笑笑,会好的。”
两天后,蔺文博和妻子陈晓从国外回来,又从市里回到县城老家。夫妻二人走进院子的门,便听到屋里传来沉重的哭泣声。
蔺文博拍了拍妻子的手,和她一起走进屋里。两位老人都穿着黑色衣服,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伤中,两边鬓发全白,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十几岁。
蔺子龙沉默地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往盆里烧着纸钱。苏玉莲坐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却直直地看着灵台上,女儿还是年轻的样子,黑白色,死了。
她猛地跑过去,想要撞到灵台上,蔺文博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双腿跪下来:“母亲,阿妹已死,请节哀。“
苏玉莲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是拼命地摇头,悲戚地道:“不!不会的,琪琪不会死的,她答应过我,不会去死,她还要活着,她还没活够!”说着,她也跪下来,双手捂着双眼,痛哭涕流。
蔺兰希和盛凌翼走进屋子,一眼看到了灵台上,苏美琪的黑白照片用相框装裱起来,像是看着她走近她。她的心沉重下来,不再直视她的照片。
盛凌翼感觉她握紧自己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着:“希希,不要紧张,没事的。”
蔺文博听到脚步声,朝门口看去,见是女儿和盛凌翼,却想起女儿经历的种种,特别心疼她,差点说不出话,还是哽咽着道:“来了,先坐吧。”
苏玉莲不去看周围的人,只是爬到灵台下面,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摸着女儿的遗像,声音也颤抖着道:“女儿,不要怕,很快的,妈就来陪你,没事,我会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