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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终点站:青江从黑市回来后,陆依依将大部分收获都悄悄转移进了空间。
她只拿出了一小部分相对不那么“扎眼”的物资,
比如几斤富强粉、一小袋红糖、几尺新棉布,还有一些耐放的干货,向苏妈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饶是如此,苏妈看着这些东西,还是忍不住心疼又欣慰,连连说依依辛苦了,让她赶紧歇着,别累着肚子里的孩子。
陆依依心里惦记着种子的问题。
黑市人多眼杂,她没敢细问,而且种子这东西,真假难辨,万一买到陈年的或者劣质的,到了农场种不出来,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下午,她又特意跑了一趟附近的几个国营商店和供销社,希望能找到些蔬菜种子或者适应性强的粮食种子,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然而,现实却泼了她一盆冷水。
货架上空空如也,售货员爱搭不理,都说种子是专供,或者早就没了。
她有些失望地回到家,刚踏进院子,就看到苏润明迎了出来。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依依,你又出去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苏润明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那个空空的布袋,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
“我想去看看有没有种子卖,”
陆依依有点沮丧地摇摇头,
“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
苏润明闻言,眉头微蹙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种子是大事,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到了那边,总会有办法的。先进屋,我有事跟你说。”
陆依依顺从地跟着他走进屋里。
苏妈正在厨房忙碌着晚餐,看到他们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苏润明拉着陆依依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坐下,从随身的军绿色挎包里掏出几张崭新的纸片,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
“依依,你看。”
陆依依接过那几张硬质卡片,目光落在上面清晰的印刷字体上,是火车票!
邕宁站是他们所在的城市,而终点站,赫然写着两个字,青江。
再看日期,是明天早上七点整。
她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终于,这一天还是要来了。
她抬头看向苏润明,问道,
“这么快?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苏润明点点头,解释道,
“嗯,我托了以前部队的老战友帮忙打听,正好有内部消息说这趟车还有几个内部预留的名额放出来,就赶紧去活动了一下。”
“虽然过程费了点周折,但总算拿到了。我想着,早点定下来,我们也能早做准备,心里踏实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本来以为要等几天,没想到这么顺利。”
陆依依仔细看着车票上的信息,发现这是一趟需要乘坐两天一夜的慢车。
想到自己怀着身孕,要在拥挤、颠簸的火车上度过这么长时间,她心里不禁有些打怵。
似乎看穿了她的担忧,苏润明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我特意要了连在一起的座位,就在车厢中间,相对平稳一些。到时候你靠里面坐,我守着你。路上我会照顾好你,吃的喝的我都准备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休息就好。”
“嗯,我知道了。”她轻轻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那一晚,苏家弥漫着一种些许伤感的氛围。
苏妈一边帮他们仔细检查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各种注意事项,眼眶红了好几次。
陆依依和苏润明默默地听着。
空间里的物资虽然充足,但母亲亲手准备的那些小物件,比如纳的鞋垫、缝的小布包,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都醒了。
简单吃了点苏妈特意煮的鸡蛋面,就该出发了。
苏爸沉默地搬运行李,苏妈则拉着陆依依的手。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苏润明叫了两辆三轮车,将小包的行李和陆依依、苏妈都安顿好,自己则和苏爸、苏小梅还有些打包行李坐另一辆。
一路无话。
火车站早已是人声鼎沸,喧嚣嘈杂。
放眼望去,尽是扛着铺盖卷、提着网兜、背着大包的人群,南腔北调混杂在一起。
陆依依被苏润明小心地护在怀里,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
当她看到那列停在站台上的绿皮火车时,心中一震。
那长长的、略显陈旧的绿色车身,这就是七零时代的缩影吗。
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下乡”的实感,不是一次旅行。
检票,上车。
车厢里的拥挤程度比想象中更甚。
过道上堆满了行李,座位之间的空隙也被人塞得满满当当。
空气浑浊,混合着各种气味,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苏润明凭借着高大的身材和军人自带的气场,硬是护着陆依依挤到了他们的座位。
是那种老式的硬座,面对面的两排。他们的座位果然是连在一起的,靠着车厢中段的位置。
“你坐里面,靠着窗。”
苏润明不由分说地将陆依依按在靠窗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则开始忙碌起来。
他熟练地将几个大件行李举起,塞进头顶的行李架,又把随身带着的水壶、吃食等小件物品放在座位底下触手可及的地方,安排得井井有条。
随着一声汽笛鸣响,火车缓缓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