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睁开眼望了一眼楚衡，漂亮澄澈的双眸盈满泪水，就像是易碎的琉璃。
他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如果不是邱雅及时制止住他，他早已直接答应下来。
郁可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
可楚衡却不这样想。
他扭头质问邱雅，冷声道：“你看到你妹妹这副模样了吗？”
“答应他。”
“究竟是谁的命比较重要？钱可以再挣，人也可以后面再整，但是只有一个小可。”
他转身对邱老爷子说：“人我可以帮你捞出来，股份的事你和邱雅谈。”
邱老爷子笑了笑说：“楚大少真是个爽快人，只是要我放人，还得让邱雅答应。”
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凝视邱雅，无形中在逼迫她答应。
邱雅当然不是在意那些股份，股份再重要也没有人命值钱。
她只是怀疑邱老爷子的目的，假如只是利用郁可来威胁她，大可以只叫上她一个人。
可他还通知了楚衡，这其中就有古怪。
“股份当然也可以给你，只是你要怎么证明真的会放过小可。”
面对邱雅的提问，邱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挪了几步。
他用拐杖轻轻地敲了一下郁可的背，神色轻慢。
“你觉得你还有的选吗？要么现在就把股份转让给我，把人捞出来。要么我现在就送她进海里喂鲨鱼。”
他一个眼神，就有几个大汉将躺在担架上五花大绑的郁可抬了起来，抬到船栏边上。
郁可下意识往海里看了一眼，只能望见波涛汹涌的海面和深不见底，蓝黑色的海水。
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不可见底，只消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衡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一张俊美的脸因生气有些可怖。
“你要是敢伤她分毫，我楚衡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邱老爷子气定神闲地笑笑：“别急，我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只是要是你们真的不答应我的话，这恐怕就不是做样子的事了。”
邱雅见他这样，拿出身后早已准备好的转让协议。
示意他的人过来拿。
老爷子拿到这份协议，上上下下的仔细端详了许久，最终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他准备将郁可从船栏处放下，变故陡生。
只见原本结实无比的金属栏杆忽然断裂，看守郁可的人一时不察，眼看着郁可就要掉出去。
楚衡和邱雅不管不顾的推开那几个彪形大汉紧紧抓住了郁可身上的衣袖。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邱雅着急道。
楚衡还在不断安慰郁可：“别怕，我一会儿就能把你拉上来，不要看不要听。”
可他不知道，郁可本就没想过要活下去。
她望着蓝黑色的海面，盈满泪水的双眼弯起笑了一下。
这是楚衡见过最美，最为闪耀的双眸，却也是他见过最刻骨铭心的一双眼睛。
像是被揉碎的星星。
她眼里的光都要灭了。
“小可，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拉上来的，你相信我。”楚衡死死拽住她的衣袖，神情疯狂。
他的背后是邱雅，邱雅也试图伸出手拖住楚衡，让他有更多的力气拉住郁可。
郁可知道，他们人多，最后一定能将她拉上去的。
可是，她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哪怕被救上去，死亡也是或早或晚的事。
与其这样拖拖拉拉，不如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
她阖上眼眸，在楚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用力扯开他的手。
对不起。
她已经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了。
愿这个世界她在乎的所有人都能遗忘她。
她像断了线的风筝就那样坠落在海面上，仿佛丢进水里的石子，只是溅落点滴水花就再也消失不见。
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抹去所有踪迹。
所有人都被这场变故惊呆了，尤其是邱老爷子。
他嘴唇颤抖着，低声呢喃：“我真没想过要害死她。”
可事实上，在旁人看来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楚衡快疯了。
他眼中的泪止不住，终于夺眶而出。他双膝跪在地上，抱着头崩溃大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为什么要松手呢？
为什么要离开？
小可，你活过来啊，求求你活过来再看我一眼。
邱雅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楚衡眼中重新有了神志。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跪在这里痛哭流涕，而是赶紧想办法，能不能将小可救上来。”
“她只是落海，只要救援及时，她就不会死。”
“你说的对。”楚衡重新振作起来，重新寻找郁可的踪迹。
他们不分昼夜地，和及时赶到的救援队一起，没日没夜地找了三天，却丝毫没有找到郁可的踪迹。
哪怕是她身上的衣物，她的尸体也没有踪迹。
这三天里，邱雅和楚衡两人都是蓬头垢面，神色憔悴。
他们现在这副邋遢的模样，谁看了不被吓一跳。
在救援第7天的时候，楚衡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找不到她了，真的找不到她了。”他捏住救生船的一角，双眼猩红。
“邱雅！邱可她真的死了！”
“这是假的，对不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我在做梦。”楚衡望着水面，目露疯狂。
邱雅面容疲惫，神情悲伤。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楚衡，接受现实吧，我们真的没有找到她。”
她内心的痛苦并不比楚衡少半分，相反她整个人都煎熬在烈火里。
每一次救援，在海上搜寻她的踪迹，她都能想起郁可的音容笑貌。
她想起，郁可甜甜地叫她邱雅姐姐的甜美嗓音，微微翘起的嘴角，灿若星辰的双眸。
还有她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当时，她就站在楚衡的身后，当然能看清，是郁可主动松开手自己掉下去的。
这也是她和楚衡一直都没有弄明白的一点。
分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她在那一刻忽然放弃了求生意志？
这将成为她内心永远的一根刺，一颗钉，内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另一方面，她怀着浓浓的内疚感，毕竟她曾经在父母面前答应要好好照顾妹妹，没想到却食言了。
她的一双父母知道了之后该有多伤心啊。
就在这个时候，邱雅收到了联络号的一条讯息。
她点开一看，心头震颤。
【致我亲爱的姐姐邱雅
这是一条我早已编辑好的消息，我知道我无法瞒过你，所以选择坦白。你要相信，我并非真正死亡，而是前往另一个时空。
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我的存在，但无法详说缘由。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不要告诉爸妈我已经“死亡”。
我请了黑客编辑信息，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们发消息报平安。请你替我将这个善意的谎言坚持下去，直到他们走到岁月尽头……】
看完这条消息，不知不觉间，邱雅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郁可古怪的行为终于留有了解释。
她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松开手，是因为她完全存了死志。
她坚定认为她并非真正死去，而是前往了另一个时空。
可邱雅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郁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好好的，忽然就说要前往另一个时空。
这给她的感觉就仿佛郁可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可郁可明明是那样鲜活，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精神问题的样子。
可不论事态怎样糟糕，时间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她抬头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用平静到近乎冷漠地对楚衡说：“楚衡，回去吧，找不到她的。”
楚衡根本听不进一句劝告。
“你让我现在回去，怎么可能？在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之前，我都不会回去的。”
“一直以为你在乎小可，没想到你所谓的在乎就只是这样而已。”
邱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气得跟眼前的人争吵。
“我怀疑她没有死。”
她说这句话是有根据的。
救援队在第一时间内就及时赶到，可现场根本没有发现郁可的尸体。
尸体总不可能自己跑走，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死。
再结合郁可给她发的这条消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宋修泽的那项研究？”
“关于时空。”
邱雅定定地望向楚衡，说出的话却让他无比震撼。
良久，楚衡才回答：“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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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可以为她会感受被海水包裹窒息死亡的痛苦，却没想到只是天旋地转一阵就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全程除了有点眩晕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亲，我回来啦！”系统小c欢快的电子音叮咚响起，无比悦耳。
郁可发自内心的替它高兴：“你是修整完毕充能回来了吗？”
“是的，亲。因为你已经完成了前两本书的剧情，及时补充了能源。在你沉入海底的那一刻，我苏醒了，立刻启动了保护机制。”
郁可恍然大悟，难怪她当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宿住你没有感觉到自己死掉，是因为你真的没有死，你只是继续用这副身体来到了第3本书。”
郁可：……
你们主系统都已经扣到这种地步了吗？连重新做一副身体都不愿意，就连这张脸也懒得改，就不怕她暴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