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屿，你和你爸是怎么回事？”
“外婆，您就不要再劝说了，我们各走各的路就行了。”
“你怪你父亲吗？”
靳屿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父亲百日后，他父亲就和一对新人结婚了，如果不是有外遇，那就太奇怪了。
他也不是三岁孩子了，他母亲在那年冬天死了，父亲在春季结婚，靳荣在秋季降生。
铁证如山，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母亲是不是死于并发症，或者是其他什么病死的。
他父亲再娶他可以，但是父亲劈腿，他就不行了。
靳老太太感慨道：“阿屿啊，你爸爸真是辛苦了。”
“我觉得他很好，怀里抱着老婆，怀里抱着孩子。”
“你母亲已经死了九年了。”
靳屿嗯道：“是的。”
“那你在你父亲的忌日，还不让他见你母亲？”
这一回，靳屿沉默了，一想起自己母亲生病的时候，父亲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把自己的孩子给丢了，他就一阵反胃。
他母亲是个连床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人，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宇虽然不愿意让他们来烦母亲，但也不能让他们走，所以在葬礼那天，他就一直在母亲的坟上，禁止靳新河接近他。
头两年，靳新河都是半夜跑到墓地来的。
靳老太太摸着靳屿的手掌，道：“辛苦你了，都是因为外婆。”
靳屿在靳屿面前蹲下，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语，道：“外婆，您在说什么呢？”
这里是一条笔直的街道，周围是红色的墙壁，墙壁外面没有高大的建筑，所以他们可以畅通无阻的往前走。
老人抬头望着远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东面也有一处房产吧？”
靳屿点了点头，“就是我爷爷奶奶的那个院子，后来被拆了，后来还回去了。”
老太太觉得这样不好，于是问道：“您目前住哪儿？”
“我就在这附近。”
“你一个人？”
“嗯。”陈曌应了一声。
“我跟你外公一起住可以吗？”
“什么？你不在这里了吗？”靳屿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挺好的，这栋楼挺大的，两个房间都没人，小矜就在对门那边，他们两个人都出去了。”
“对门？她父母知道吗？”
“知道。”靳屿点头。
“好，你去问问小谦，能不能借她一间客房。”
“不，婆婆，您在红楼里过的不习惯吗？”
“好了，我们先回家，等伯母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马上过来。”
靳屿没走，“外婆，您还是把话说明白吧，不然余小姐也不会在您和外公面前耍脾气。”
“走吧，我们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靳屿将老人往旁边一挤，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阿屿，你忘了我的脚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起来了，我母亲死的前一晚，我母亲病重，你和你外公都是一夜之间到了医院，而你，却是在政府机构上班。”
“那次事故发生后，你父亲的工作人员耿秋开车送我回来，我们遇到了一辆夜班货车，他完全可以在道路中央设置路障，那样他就能逃过一劫，结果他把方向盘往旁边一转，然后他就一头扎进了前面的座椅里，把我的脚夹在了前面。”
靳屿自然是清楚的，那时候，整个家庭都是一团糟，妈妈一晚上生了五场病，外婆两度重伤，外公血压过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靳新河连夜签了字。
靳老太太的情况终于稳定了，她的双脚也没有断，就算以后再也无法行走，但起码不会被截去四肢。
靳老太太的情况刚刚稳定，靳屿的母亲就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脏的跳动。
金宇不愿意去回忆那些黑暗而又混乱的岁月。
靳老太太从医院出来之后，就被送到了疗养院。
外公的心脏一直不好，过年的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因为他的外公一直在医院里忙碌，所以他的工作人员和医生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靳母病重，靳新河推掉了很多工作，不过，靳老爷子参加的宴会，都是他的父亲负责，所以，靳父必须要亲自到场，免得靳家没落。
那年过年，金屿独自一人在家里吃饭，是由佣人在三个多小时前准备好的，她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父亲和祖父，一边看着母亲的黑白相片。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吃饭，但管家依旧很认真的给靳屿准备了一桌好吃的，那是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那个年代，还没有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靳屿也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
春节晚会还在继续，但靳屿的眼睛里却是妈妈的黑白照，其他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面无表情的等着他，一直等到半夜，靳屿才接到外公外婆的电话，问他吃饭了没有，让他好好休息。
大家都以为靳屿都十六了，还只是个男生，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没娘没娘的小孩。
更密集、更激烈的爆竹声提醒他，快到12点了，靳屿亲手做了一大碗由佣人冷冻的水饺。
他不会煮熟的饺子，也不知道加了多少水，也不确定要用什么方法搅拌。
一锅水饺终于露出了里面的馅料，变成了一碗肉馅包子。
靳屿将一份放在了妈妈的照片上，另一份则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妈妈的照片，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她一口一个的往嘴里送，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不好意思，妈，我弄坏了，味道不好，你不要吃。”
“以后，以后我绝对不做这种菜了，以后我会做的。”
两个小笼包下肚，金屿就洗脸熄灯，然后上床休息，最后，他一晚上都在呕吐，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累得倒在床上。
第二天，靳父的父亲还要去拜访，所以，靳屿一直在床上，直到他回来。
靳屿大病了，还得了一身的病，还得了一场病。
然而，靳父却没有时间跟他在一起，大年初一的时候，他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靳屿只是看着门口，心里祈祷着，下一个来的不是医生。
终于等到了一个非医务工作者，就是韩美谊，她和霍晓一起来了。
霍奶奶是个很保守的人，而霍家人都是做生意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霍家人都是在六号之前，家里的长辈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