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们骂街的样子和我老婆也没有什么区别。”其中有个村民说道。
人们看向他,而后都哄笑了起来,那人的老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什么都不会做,泼辣的外表下是一颗草包的心。
“不就是这样么?”偏偏那人还理直气壮的继续道。
人们这下不笑了,因为他们觉得那人讲得很有道理,看看那群老头子,他们的表现还不如自己家里的婆娘小孩呢。
“村长是什么?村长是为村民们谋福利的人,只要你们将土地卖给我,治理好了以后土地还是由村民们耕种,而我只需要你们每年交上一点神鬼草作为佣酬,难道这样的福利还不够吗?”成伊剑高声道。
大多数村长们面色涨红起来,而村民们则是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在之前也是要给村长家送粮食作物的,现在不过是换成给成伊剑送,好像是没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也不是傻了,顿时就觉得成伊剑的方案更加符合他们的心意,这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能够治好常山的土地污染,而村长们只是在靠强权镇压,他们每天都只能看着田地里的杀人蟹吃不下饭喝不下水。
村长们还没有跟成伊剑争出个高低,村民们已经选出了一个代表和成伊剑详谈。
“你把你的条件都说说。”那人双手相交插在衣服袖子里,背有点陀,说话时没什么底气。但是就是这人,还是被选出来的代表。
白求歌缓缓的叹出一口气,要说之前他还对成伊剑靠谣言将刺头赶出去的办法感到不舒服的话,现在就已经认同他了,看看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要不就是穷凶极恶,要不就是畏缩胆小。者封闭的村子已经从腐朽了,它需要注入新的生气。
而成伊剑的办法,或许能够带来生气。
“只要你们同意将土地卖给我,我就会带人清理田地里的杀人蟹,并且整顿田地,治理土地污染,还你们一个美好的家园。”成伊剑比村民代表高出一个头,他微微后退,减少对那人的压迫力。
“你说到走到?”村民代表眼中有光,可是神情却又不是很信。
“今天晚上,我会挑出一块土地先进行整治,整治结束之后,只要你们愿意将土地卖出,我就会安排人帮助你们。”成伊剑又道。
“好。”眼见为实,村民们高呼道。
村长们甩袖离去,走之前还骂道:“竖子,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第二天,成伊剑派昨天连夜赶到的部下及陈氏夫妇为时凡两人送来地契,其中八十一村,只有七个村子没有交上地契来。
陈氏夫妇笑意盈盈,眼中是与有荣焉的笑意。
时凡对成伊剑的手段有所耳闻,今天看到成果,心中惊醒,叫陈氏夫妇将事情详细说来。
等听完之后,时凡留下地契,却让陈氏夫妇退下,成伊剑利用陈舅舅的本领整治了一小块土地,以收养白求歌的村长为首的一波真心为村子着想的村长很快就同意将土地卖出,而其他的一些村子在村民们的要求下也做出了让步,只有七个村子的村长趁乱逃走了,不愿画押签字。
“成伊剑将刺头调走,将收购的难度降低,果真是个人才啊。”时凡感叹道,真要感谢成伊剑的身份,要是他不是皇子,那么他未必吞并八十一村的魄力,也未必有这样详略得当的气度。
只是时凡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虽说这村子的土地是公共所有,只要村长愿意画押就可以生效,可是等修补好阵法好,土地恢复,那些刺头难免会有想要回来的人,届时他们耍赖成伊剑又该怎么办?
还有那七个躲开了的村子……
时凡越想越头疼,觉得自己回去以后有必要和林薛多讨一份报酬,来这边不过一月,他头发都快掉光了。他想不明白,便去问看书的兀官痕,兀官痕拿书本瞧瞧他的头道:“你可知为何今日成伊剑没有亲自来见我们?”
时凡想了想道:“他是去解决剩下的七个村子了?”
“不止,成伊剑的宏图上可通天穹,下可达深海。”兀官痕指指天上又指指地下道。
时凡这几日都在与兀官痕讨论历史,学了不少文人说话的方式,听懂了兀官痕的意思,他道:“成伊剑还对出去的人出手了?”
兀官痕含笑点头,正是如此。
时凡抖了一下道:“幸好我们没有与他为敌。”想想成伊剑初时的多疑,再到回去皇城时的装傻,再到现在的手段,让时凡一阵战栗,这人就像是一个高深的戏子,千人一面。
兀官痕将书中断页抽出,随手掷出去,断页穿过时凡手中的地契,连带着地契刺进了横梁之中,“有我在,就是成伊剑也别想伤你。”
时凡勾起嘴角,与兀官痕一起出去外面走走。
等成伊剑回来,他们就要开始修补阵法了,现在太阳西沉,微风徐徐,正是散心的好机会。
“等我们老了,我们也去找个乡村定居吧。”时凡张开双手对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说道,虽然田地之上并没有什么作物,只有参差不齐的野草和形如石头的杀人蟹,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他本身不是好斗的人,只会在热血上涌的时候才会想要征战四方,大多数时候他更加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
兀官痕摇摇头。
时凡看向他,目露不解。
“兀官家族长与族君只能住在老宅之中。”兀官痕道。
时凡鼻血上涌,堵住了吸进去的气流,他被呛了几下。
兀官痕体贴的帮他顺气,而后道:“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妈的,这话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的羞耻呢。时凡偏头不想让兀官痕看到自己开始涨红的脸。
兀官痕为他顺好气之后,拉着他进了田地,神鬼草自动为他们护阵,而杀人蟹又不敢冒犯,只能乖乖的充当两人的座椅,一个叠着一个变成了一张半躺式的长椅。
时凡看着兀官痕目瞪口呆: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两人在野外体验了一把露天野营的快感,时凡和兀官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睡着了。
兀官痕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用手撑着坐起来,他下了长椅之后杀人蟹骚动起来,有点想要四散逃开,兀官痕召出白虎,白虎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和他比起来只是小东西的杀人蟹,杀人蟹们顿时就安静了,一动不动的待在时凡的身下。
兀官痕满意的离开,不一会带着一床薄被回来,他为时凡盖上被子,复又坐到时凡的旁边,盯着时凡沉思起来。
他与时凡落入极乐城已经有几个月了,斗王侯救生灵,经历不可谓是不丰富,时凡也成长了起来,看事情的目光长远了起来,同时心态也变得沧桑了起来,在本应该喧嚣的年纪里却对他说出了以后想要去小乡村之中隐居的话。
是因为现在的纷争让他劳累了吗?兀官痕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描摹时凡的脸,他的目光浮浮沉沉,最后一闪身出现在了天上,毕方鸟的翅膀将他包围。
原本是想与时凡在这荒芜小世界之中休假,既然这里已经为时凡带来了烦恼,那么就快点结束吧。
他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中。
白虎变幻身形,化作成年男子大小,他动作轻盈的跃上长椅,躺下后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将头面向时凡那一边也睡了起来。
他们最近都在进化期,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行。
兀官痕先是去了马刘子家里一趟,他进去的时间不过几分钟,等他闪身出来以后,马刘子的妻子进屋去找在屋中抽烟枪的马刘子,却只看到地上冒着黑雾的一具腐烂的尸体。她惨叫一声,招来了街坊领居。
成伊剑的事情办得很快,这其中有他和白求歌的功劳,也有一个神秘人的功劳,那个神秘人自称是神,为他拿下最后一张地契做了很大的贡献,至于那些刺头那边,成伊剑早就办好了,他与白求歌带着剩下的地契去找时凡,正好看到兀官痕和时凡从田地之中出来。
“可以了。”成伊剑对着两人点点头说道。
时凡揉了揉眼睛,他是刚刚被兀官痕叫起来吃饭的,忍住打哈欠伸懒腰的欲望,时凡接过地契道:“上次我给你的种子你分发下去了吗?”
成伊剑点头。
“行了,明天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佃农们去耕作了。”时凡将所有地契都塞回成伊剑的怀中,对着他摆摆手,走掉了。
修补阵法本身并不难,时凡和兀官痕乘着独角荆棘鸟上去填补了些空缺,用特殊的材料充当能量体,便将阵法修补好了,在天幕的下头,人们与成伊剑站在一处,仰望着黑色的天幕,当第一道光落下的时候,田地上的野草开始疯长,黑色的乌云开始凝聚,再过几个呼吸,天空下起了豆大的雨点,村民们大喊着,脸上都是水,没有人能够分清他们脸上的是流下的泪还是落下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