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时凡召出白泽,白泽化作五六岁的孩子大小,坐在时凡身边,用温暖的白色光芒将时凡包围起来。过了一会儿,时凡才找回了躯体的掌控能力,他艰难的撑着发僵的身体站了起来,白泽变幻身形,将他驼在身上,时凡心里着急,可是说话只能够慢慢来。
“出去,找,找痕……”
好在白泽与他心意相通,早就知晓了他心中的想法,驮着他向外走去。
兀官痕果真就在外面,他身上的肤色与时凡早先醒来时一致,都是如同陶瓷一样的白,他保持着向里走的姿势,神色中带着一丝慌张。
白泽自发的凑上前去为兀官痕治疗,兀官痕也不知道被定在这里多久,解开之后也是没有意识的,要不是时凡上去扶住他,估计他就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时凡休息了一下,也兀官痕去了浴室,好在这屋子虽然小但是却有浴缸,两人一同浸泡在热水之中,时凡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能够行动自如了,但是兀官痕还是没有醒,时凡捧着温水往兀官痕身上倒,将兀官痕身上的温度提升到人体正常温度以后,按着记忆里的按摩方法给他按摩了起来。
“你醒了?”时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看着兀官痕的侧脸出了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兀官痕已经醒了,正睁大着眼睛看他。
“发生了什么?”时凡靠近他,与他肌肤相贴。
兀官痕缓了一阵子,才开口道:“这里的空气里充满了福尔马林。”并且,这种福尔马林与空气中氧气完美混合,随着呼吸进入人体内,造成了他们肢体中毒,要是时凡醒得再晚一点,两个人只怕就会死在这里。
“那之前我们看到的尸体……”时凡突然想起那具会动的尸体。
“那不是尸体。”兀官痕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时凡一直不敢承认的真相。
“先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再说。”时凡道,他将头倚在兀官痕的胸口上,听着那里的心跳声一下下接近人类平均跳动频率,对于兀官痕的担忧才消减了一些,只是压在他心头上的石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多少。
如果全身发白的是个活人,那么这个镇子里是遭受了怎样的浩劫,以至于人类的身上发生这样的变异?还有就是……那个人为什么不逃?
兀官痕找回手的知觉以后,环抱住时凡,两人待到热水冷掉,才从浴室中出去。兀官痕为时凡讲述他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时凡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晕倒,兀官痕又看不出缘由,便找了这处里先前塌陷地点较远的屋子作为休息点,时凡晕倒以后开始全身冒冷汗,整个人都在变得苍白,肤色接近于他们之前接触过的那个人,所以他大胆的假设时凡是因为这里的某一样物质而变成这样。
要想救时凡,就必须要找到应对的方法。本着这个想法,兀官痕开始在附近搜寻了起来,最后发现在镇的另一头住着一群只在黑夜里行动的人类,他们的肤色与昏倒的时凡一样,但是他们却有意识,兀官痕便去向他们求教治疗时凡的办法。
“里面的人愿意救你,但是要求是要我将你送到那边去。”兀官痕变成陶瓷人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想要将时凡送往那边的人类聚居地。
变异原因,未名。时凡在纸上写下这样几个字。
“你在那里有看到关笙哥吗?”
兀官痕摇头,他并没有注意这件事。
“我想我知道我晕倒的原因。”时凡看向了一旁的白泽,白泽作为治愈系的神兽,对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伤或者毒都具有治愈能力,不说活死人,至少肉白骨对于白泽来说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作为白泽寄居的人类,时凡也因此受到了白泽的滋养,身体恢复能力变强,对于病毒等的抵御能力也在增强,与此同时,相比起其他人,也更加容易产生病毒的抗体。
“福尔马林的毒进入我的体内之后,我的身体机制为了保护我,就强制要求我沉睡了。”直到今天,他体内产生了能够抵御病毒的抗体以后,他才苏醒了过来。
“我们去那边看看。”兀官痕思考过后,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勉力站起来,将浴袍披在身上。
此时此刻,时凡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和兀官痕好像都是赤身裸体的……
“你怎么了?”兀官痕看向时凡,目光很冷静,很冷淡。
时凡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将衣服换上,心中思考起是兀官痕性冷淡还是自己的身体一点诱惑力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嗯,很平;又看看镜子里的样子——嗯,和名字一样的平凡。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时凡产生 了‘就是我对着这样一副没有胸没有颜值的身体也硬不起来啊’的想法。
时凡的失落持续到了两人出发,兀官痕还以为他是担心关笙,出发之前安慰了他几句。
“关笙出任务的经验要比你多得多。”兀官痕道,言下之意就是关笙的应对能力很强,时凡大可以放心。
两人往镇子那一头而去,这一次是由白泽驮着他们,有了前几天中招的前车之鉴,兀官痕与时凡也不敢再松懈了,现在白泽几乎不离他们的身边。
“你的肤色在变白?”时凡看着兀官痕,不太确定的说道,他整日里与兀官痕待在一起,对兀官痕微小的变化很难察觉得到,他的手有点颤抖,拉出兀官痕的手开始把脉。
“换一只。”还没等兀官痕说话,时凡又抓过他另一只手。
时凡的唇线拉得很直,眉角又皱得很曲,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似乎下一刻就会像是镜子一样碎掉,化作一地的残骸。
兀官痕神情恬淡,他亲吻时凡的嘴角,轻声道:“我没事。”
时凡猛的抬起头,眼睛充血,他抓住兀官痕的衣服拉成褶皱花,“兀官痕,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我没事,我没事……”兀官痕反手将他抱在怀里,低声的在时凡耳边重复道,感知着时凡僵硬的身体在自己怀中慢慢的放松,他心中有些懊悔,是之前自己太过轻敌,才会三番两次的让时凡担心。
“白泽!”时凡扭头,对着白泽大声喊道。
白泽应声鸣叫,白光大作,将两人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在镇子中心的一副灵柩之中,美丽的少女躺在灵柩里头,她仿佛超越了时空听见了时凡悲戚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
女孩的眼睛是如同星子一般的耀目,但是其中却没有灵气,有的只是遮掩不住的死气。
她张开嘴,露出了能够镶入人类咽喉的犬牙。
兀官痕与时凡不一样,就算是曾经在中央小世界里多番奇遇,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类,而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弱小的生物,不要说滔天的洪水就是一场病害都可以让人类死亡。兀官痕作为人类史上一颗不起眼的星星,他那微小的光芒并没有让他具备超乎人类的能力。
对于无处不在的毒,仍旧让兀官痕一次又一次的栽跟头。
当白泽撤去兀官痕身上的治愈神光之后,兀官痕的肤色就会伴随着呼吸而转白,脉搏又会随着肤色的变化而消失。两人将这种变化称之为尸变。
白泽不可能一直为兀官痕撑着保护罩,只能在兀官痕的尸变进行到一段时间之后进行干扰治疗,但是就算是这样,白泽的恢复也赶不上兀官痕的尸变速度。时凡叫出麒麟代替白泽背着他们前行,而白泽则是化身小猫坐在兀官痕怀中,在休息的同时对兀官痕进行治疗。
微风送来清凉,将两人的发梢吹起,兀官痕突然睁开了闭着的眼睛,他启唇道:“有人过来了。”
时凡起身,站在兀官痕的侧前面,在不阻挡兀官痕视线的同时,又能够对他进行保护。他屏息,放出崇明鸟,让它出去侦查。
过了没多久,崇明鸟悲愤的鸣叫声从高空之中传来,时凡对着兀官痕点头,与麒麟向上空飞去,崇明鸟与他们相遇,它口吐人言道:“主人,快下去!”
暗红色的镰刀形冲击波从天而降,崇明鸟飞身上去挡住,羽毛从崇明鸟身上掉下来,时凡抓住一片羽毛,接住落下来的崇明鸟,他按住崇明鸟的伤口,将血止住。
一道黑色的人影在他面前出现,他抬头看去,一身黑色的女孩眼眶深陷,眼球凸出,大红色的嘴唇就像是刚刚喝下了一瓶鲜血。
“外来人。”女孩语调如同铺在地上的瓷砖般平淡无奇。她不是在询问,也不是在猜测,只是在说出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没有恶意。”时凡将崇明鸟收回灵魂空间,谨慎的做出出刀式,只要女孩有动手的前奏,他就会祭出轩辕剑。
“外来人。”女孩又一次重复道,只是这一次的语调如同腥风血雨,打向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