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会对你说那些话。”皇甫奉礼突然道。
兀官绝怔住了,他嘴角带着苦笑道:“你想起来了。”
皇甫奉礼不答话,将他背到背上,来到林薛的跟前,道:“我不去投胎,换他的命。”
林薛与他对视,道:“你冤仇已消,再不去投胎便会魂飞魄散。”
“我要救他。”皇甫奉礼坚定的道。
兀官痕走上来,道:“请先生帮忙。”他半跪下地,兀官绝惊呼出声:“少主!”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兀官绝很清楚,半跪礼在兀官家有特殊的含义,这是请求之礼,受跪拜之人可让跪拜之人为他办一件事——无论困难与否,只要不违背兀官家的道义。
林薛点点头,道:“既然长生石的有缘人都这么说了,我可助他一臂之力。”随后,他便说起一样或许可行的办法,他爷爷将原本的世界的时间封锁住,为他寻找神鬼草制造时间,他可以效仿他的爷爷,将兀官绝的时间静止在现在,然后利用菩提小世界以毒针留在兀官绝身上的毒素为引子将皇甫奉礼送到毒素出现的世界里,只要皇甫奉礼能够找到毒针的主人讨要到解毒的办法,或许兀官绝还有救。
时凡皱眉,这不就走了林薛的老路了吗?要是皇甫奉礼一直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兀官绝的时间岂不是要一直被定住?
“好。”皇甫奉礼听完之后,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听我说完。”林薛在兀官绝受伤的手上提取了一点毒素,将它包在绿色圆球里提至半空中,道:“这毒针之中的毒素少说有百种并且都来自不同的世界,我能够将你送到毒草所在的世界,但是哪一个年份却不能确定,你只能在每个世界之中逗留三年,若是三年之后你没有遇到制造毒针的人,那么这毒素就会强行指引你到达另一个世界,若是世界轮回结束,你还是没有找到毒针制造者,那么……”那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好。”皇甫奉礼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林薛话音刚落下他就点头了。
“不要强行停留,你的魂魄本就不稳,若是你强行停留,那么你就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林薛补充道。
“好。”皇甫奉礼道。
“我会带着解毒剂回来救你。”皇甫奉礼低头在兀官绝蹙起的眉间落下一吻,兀官绝在林薛答应帮助皇甫奉礼时就被林薛施法让他沉睡了。
林薛颔首:“待我将他们送入我原本的世界,我便帮你。”
时凡心中虽然对这个办法很不看好,但是至少这还是条出路,他与兀官痕手握着手,低声交谈:“林薛不可信。”
兀官痕叹气:“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凡:“……”
被兀官痕看透,时凡有点小尴尬还有点小开心。
他看向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祭台,那些旖旎的心思都不见了:他不杀伯仲,伯仲却因他而死。这种事发生在什么人身上,都不会是一件好受的事。
林薛道:“你们什么时候进去?”
时凡看向扶苏与林轻雪,林轻雪手中抓着一个平安符,面色苍白。
“你们留下。”时凡道。
“不。”林轻雪摇头,她对着扶苏点点头,扶苏对林薛道:“我们要去办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想要进入被音符老妖藏在这平安符之中的小世界。”
林薛沉默的看着他们,似乎想不明白。他看向时凡,见时凡点头了,才对着扶苏点头。
“你们两个多加小心,林薛,现在就送我们进去。”扶苏和林轻雪行事周全,两人又都是有本事的人,时凡嘱咐了两句就不再多说,而是让林薛快点将他们送进去。
“我将关笙的灵魂放置在老宅温养,等事情了结之后你们就可以去接他。”林薛对着时凡额头上的印记一点,他和兀官痕便被绿色的光芒包围了。
光芒消散之后,原处便没有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林薛按照自己的承诺,先后将皇甫奉礼和林轻雪等人送走,而后化作一地的的星子,沉寂于天地间。
林薛那一点不是出于对后辈的关心,而是有深意的,他将自己的记忆灌进了时凡的头脑之中,时凡落地之后,抱着自己的头在兀官痕怀中打滚,兀官痕牢牢的抱住他,神色担心。
过了一会儿,时凡才感觉好一点,他看着兀官痕本就破烂的祭祀白袍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搓搓手道:“我们先去找套衣服换下来。”时凡觉得兀官痕穿白袍很好看,不过这衣服太破了,现在先去找其他的衣服凑合一下,等出去以后,他就给兀官痕买一堆的复古式衣服,好好的过把制服瘾。
“我觉得在那之前,你得先从我身上下来。”兀官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撩人得很。
时凡瞪大眼睛,捂着自己的耳朵,道:“耳朵要怀孕了!”
时凡:“……”
兀官痕:“噗——”
“我不是那么轻浮的人,我是被林薛的记忆影响了!”时凡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林薛去过多个世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时凡一下子接收太多记忆,一时间记忆混乱,就说出了刚刚那话。
兀官痕继续微笑,道:“恩。”
时凡郁闷了,好在兀官痕也没再想揶揄他,他和时凡在城中走了一圈,两人都换了一套城中样式常见的衣服。时凡摸着自己头上的绿纹告诉兀官痕这就是神鬼草,他咬着牙很不爽的骂林薛:“他肯定是一开始就打着要让我们进来的如意算盘。”
兀官痕赞同的点头,摸摸时凡的头表示安慰。
时凡将林薛推测出来的事情告诉兀官痕以后,两人想着离黑雾蔓延还有一个多月,不不如先去林家老宅看看关笙的散魂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时凡期待的看着兀官痕。
兀官痕将他没有系好的腰带系好,道:“你想我说什么?”
时凡发现,自从他们之中隔着一个一万年,兀官痕真是越来越不像是他记忆之中那个沉默却可靠的痕哥了,他开始变得腹黑了。
兀官痕拿手盖住他的眼睛,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的眼神很奇怪吗?时凡将手盖在他的手上,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见兀官痕心情不佳,时凡也不再强迫他说话了,想着关于长生石有缘人的事下次再问,就与兀官痕启程去林家老宅了。
兀官痕落后他半步,看向时凡的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以及一丝胆怯——他与时凡分开多年,对于时凡来说他似乎还是那个痕哥,但是兀官痕却是真切的孤独的度过了那一万年,他在这一万年间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为了活下去干过很多违背自己初心的事,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兀官痕了,可是时凡看向他的眼神却还是看向那个他濡慕的痕哥的眼神。
这一方面让兀官痕觉得安心,一方面又觉得不确定——要是时凡了解了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痕哥,快点。”时凡对着他招手,兀官痕落后他大半了。
兀官痕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心绪,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时凡走去,一个念头在时凡的微笑下越发凝实:他要将时凡留在身边,不管是用什么办法。
时凡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林家老宅走,但是到了那地方,才发现上边什么都没有,是个横尸遍野的……乱葬岗。
时凡站在寒风中抖了抖,觉得背后有点发凉,眼前是无数的死状各异的尸体,可是他的记忆却告诉他这里就是林家老宅。
“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时凡在兀官痕的注视下提议道。
“林字在荒芜小世界是禁字。”兀官痕沉默了片刻后,精简的道。
时凡明白他的意思,要是他们出去找人问林家老宅,估计会兴师动众——指不定会惊动京师,将他们拖去浸猪笼。林家在荒芜小世界被排斥厌恶这事一开始还是他告诉兀官痕。
求问无门,两人相对无言。
突然间,时凡跳到了兀官痕的身上,扒着兀官痕的衣服往上爬,兀官痕微楞,带着笑意问道:“这么热情?”
时凡声音带着哭腔,他道:“有鬼,刚刚那鬼还摸了我的脚,冰冰的。”
兀官痕托着他的屁股蛋子免得他摔下去,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张刀痕斑驳的脸,他默默的把善意的嘲笑咽了下去:这人这个模样,比那些鬼还要恐怖。
“救我。”就和无数电视剧里的发展一样,那人仰着头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晕倒了。
时凡听到有人说话,也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抱兀官痕抱得更紧了。
兀官痕:“你轻点,我脖子要掉了。”
抱着兀官痕脖子的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