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凉的满足大相径庭的是杜子羡醒来的感受。
他不知道是几点,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可他知道时间应该不早了。黑暗是因为窗帘关着。等到他动了一下,什么暗不暗的,他立马没心情管了。
因为…… 他已经在内心把苏凉的以上和以下老辈子都问候了以下,包括躺在坟墓里的那种。
这是人干的事儿!
浑身不舒服,酸痛的像是被拆了重组的各部件,无力。
这感觉让他想起,大学第一年的时候,学校为了锻炼学生的体能,组织了一场拉练,好像是30公里来着,走了一天。
结果就是,这群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第二天扶着栏杆上课。还为此,多了好些迟到的人。
苏凉这个狗东西!真的不是人!
杜子羡把苏凉骂了个遍。平日里的那点理智和冷漠在此时的愤懑面前丢盔弃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就想把苏凉带从七楼扔下去。
“嘶……”他动了下上半身,顿觉像扯到伤口一样疼。
试了几次,他决定继续躺着,看天花板。吁了一口气,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种感觉像是被石头压了一晚上,动弹不得,浑身抽抽的疼。
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啊!
他虽然在杜家没得到过什么温暖和爱,但也没经受过什么毒打,每天都像个工具人似的活着。杜家的人为了让这个工具好用,倒是保养得挺好。
所以,他基本上属于身娇体贵的小少爷。
诚然,这么金贵的小少爷,被这么没轻没重的折腾,这娇气的毛病倒是犯了。
身边没有温度,虽然凭感觉也知道没人,但是凭温度却知道这人离开了多久。
他好像是哭了……
他怎么会哭啊!
要不是理智压着,他现在真想吼一吼,那个哭哭唧唧的傻逼是怎么冒出来的!不行,不能想,再想他真的要原地爆炸。
轻轻地扯过被子,把自己捂在完全黑暗的世界,让他静一静!
苏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杜子羡正在往被子里团,看样子就知道那是羞的。
他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抱住杜子羡,仿佛这人是个什么易碎的物件儿。
“宝贝,还不舒服吗?”关心是认真的,但这揶揄的成分也是有的。
杜子羡脸红得滴血,默默祈祷不要再问,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大气不敢出。
“虽然,我自认为做得很好,不过你应该不是很舒服。宝贝,要是还疼的话,上点药?”苏凉不依不饶的问,一边问,一边从身后将人抱住。
他贪婪地吸取杜子羡身上的味道。
明明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可他却觉得像是大白兔奶糖散发出来的甜腻。
“我给你上点药吧,好不好?”
杜子羡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闭了闭眼睛,隐忍着打人的冲动,吼道:“你他么可以闭嘴了!”
说完,他自己都吓到了,这分明不是他的声音,沙哑的像是被温度灼烧了声带发出的有些破腔的声音。
啊啊啊啊!
谁能把身后这傻逼弄走,他不想活了!
他的声音确实不怎么的,分明是过度使用。
果然,苏凉笑了一下,那种轻快又愉悦的声音。“我有那么凶残吗?你的嗓子都哑了。”
杜子羡真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说话喉咙疼。
可又觉得他这么难受,着实不应该。毕竟这位始作俑者就在面前,怎么的在气势上也不能输。否则日后还不得得寸进尺。
这人啊千万别纵容,纵容之后的结果那叫恃宠而骄。
杜子羡翻了个身,有些艰难,但还过得去。至少不用苏凉帮忙。
“告诉你,没有下一次。我发现,你真不是个东西。有你这么做人的吗?白瞎了这副人类的面孔,简直伤风败俗。”
“我错了嘛。一定要怪,那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大白兔奶糖吃过没有,他要是没那么香甜可口,会让人爱不释手吗?”
“乖,别生气了。消炎。”
说着,苏凉从床头柜拿出了一只药膏,作势就要掀被子。
“等等,我自己来。”杜子羡忍着全身的酸疼,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被子。
“不是,小兔子,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那地方我还用过呢,你害什么羞。转身,给我趴好。”苏凉调笑着,眼神莫名的炙热又暗昧。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帮。”杜子羡强硬得很,一点儿都不妥协。
“你昨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记不记得,我问你,要不要帮忙,你说什么来着,嗯?”苏凉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杜子羡越发红润的脸。
杜子羡咬着嘴唇,面子上一点都不服输,可内心风起云涌。
他说什么来着……
答案是肯定的,这毋庸置疑。苏凉就是恶劣,想方设法的让他回想甘之如饴的时候。
苏凉这个……
“那时候说的话,不能算数。被人迷晕的的时候,没有理智可言,谁记得谁说了什么!”杜子羡面上波澜不惊,脸色却越发的红。
若非那闪躲又清丽亮眼的眸子,苏凉还真被他骗了过去。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或者换个地方帮你上药。”苏凉暗昧的声线,特别的会蛊惑人心。说他是骚狐狸,一点都不为过。
“不……不用。”杜子羡赶紧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别闹了,我真的……”
“哪里疼?嗯?”
苏凉最爱的就是杜子羡这脸红心跳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是他的,而且这个人的情绪也只为他波动。这样的感觉,让他特别的满足,恶劣的占有欲得到了玲璃尽致的弥补。
越是这样面若桃李,他越是喜欢欺负。
“苏凉,别……我不舒服。”杜子羡支支吾吾地,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苏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手,等到杜子羡有所察觉的时候,上药这件事儿已经完成了。
他一动不敢动。
有些事,就像赚钱,成功的喜悦确实难以名状,可代价也挺高的。比如他现在像被人拆骨似的散架一般的无力。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苏凉嗤笑了一声。
杜子羡将脑袋埋进枕头里,不想见人。
“好了,宝贝,别害羞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再躺一会,等下吃饭。不用下床,就在这儿吃。一两次,家里不会有蟑螂。”
苏凉一只手还抬着,也不敢抱他。翻身下床,用另一只手掖着被子,在杜子羡只露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等到苏凉去洗手间洗手,杜子羡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矫情啊,实在是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么尴尬和窘迫,他羞涩的绩点都快爆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水平!
此时的他也无比的满足。除了这些,让他更为在意的自然是心情。说不上用什么吃形容他的内心世界。
但总的来说,他很开心。
有好多年,他没有这么欢喜过,好像上一次还是他陪他哥过生日的那天。很久以前,十年了吧,十年改变了很多事。
他以为开心或者不开心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开心和难怪,截然相反。
这种被喜悦填满全身的感受,冲淡了他身体的不适和对未来的担忧。苏凉对他的照顾,其实让他意外,同时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惊喜。
他以为,苏凉会离开或者表现得冷淡一些,但是显然没有。这让他的敏感降低了一个档次。
说他一点担忧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某些时候他又想通了,不是每个人都像顾洲那么幸运,也不是每个人都是他哥。
这世上总有些负重前行。
至于他,可以期待一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