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轲又去了龚辰溪那里。
“顾小米?”见禹轲拍手机到桌上,龚辰溪打量着他问道。
禹轲一口气喝酒。
“你出的馊主意……”
“哎,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让你真干了?”龚辰溪笑道。
“你还真是……”
禹轲恼火拿东西扔他。
龚辰溪接住那袋零食扯开。
“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继续演……”禹轲倒酒。
“我就不信了不能从胡可儿嘴里套出点东西。”
龚辰溪嘎吱嘎吱地吃零食。
“都知道你要干什么能问出什么来?”
禹轲又一口喝酒。
“胡可儿喜欢我。”
龚辰溪瞪眼。
“你开窍了?我还当你是木头人呢。”
禹轲翻眼,又倒酒。
龚辰溪笑道。
“可人家也不是傻的呀,你想从人家嘴里套东西不得拿点东西交换?这亲一口你都不让……”
“你当我真不知道胡可儿有监控?”
龚辰溪睁眼。
“你故意的?”
“不然怎么能让顾小米和胡可儿翻脸呢?”
“可对你有什么好处?让顾小米恨你,你想再接近她可就没有可能了。”
“胡可儿是搬起石头砸她的脚,这样一来她就被孤立了,那对我没有利吗?”
“你是说趁火打劫?”
禹轲哼一声。
“你当心理师心理就不会出现问题,每天接受大量的负能量,实际上更容易出问题。”
“我就觉得你心理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禹轲翻眼,放下杯就走。
“哎说正事儿,我一朋友一女性朋友明天过去找你。”
“你让她找顾小米吧。”
禹轲边说边走。
龚辰溪没动。
“顾小米现在这状态行吗?再说了人家指定要找你,你不是帅吗?”
“那倒是。”禹轲换鞋走人。
龚辰溪笑着撇嘴。
“臭不要脸……”
禹轲真的是回来报复她的呢。
顾小米内心一寸寸地痛。
“小米,我都说了他突然出现没好事。”蔺霖终于有机会添油加醋了。
顾小米深吸一口气。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蔺霖抿抿嘴。
“那个……不要为他难过,不值得……”
“我知道……”顾小米闭上眼。
“平常我们经常劝来访者他不值得她不值得,现在到我了……说的时候轻轻巧巧,殊不知做的那个有多难……”
“小米,你不过是要找记忆的是吗?我陪你找,等休息了我陪你回青竹、回你家,我陪你找记忆……”
“陪我找记忆就不要瞒着我。”真当顾小米糊涂了吗?没有!
蔺霖怔怔,然后笑笑道。
“真没有!”
这当然死都不能承认。
顾小米抽唇。
“你走吧。”
蔺霖抿嘴,站起身。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顾小米又闭上眼。
蔺霖只得走,到了门口他又回头,道。
“小米你只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顾小米眼皮微动,但没有睁开眼。
蔺霖暗叹,失望地离开。
门响过后,顾小米缓缓睁开眼,瞪大个眼看天花板。
“小米,我们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吧?”
顾小米猛地惊醒,又是梦,又是禹轲!
她不动,在黑暗中瞪大着眼。
难道真是她绿了他?
如果是来访者,顾小米一定会劝她,不要作这样想,他那样对你还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你蠢的吗?
是的,有时候人就那么蠢,爱情就是这样,要不然那都不叫爱情了。
顾小米到底是为了寻找记忆还是爱上了禹轲,怕是分不清了吧?
第二天,禹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精神饱满地上班,巧的是和顾小米、胡可儿碰上了,他想都没想当着顾小米的面跟胡可儿约饭,胡可儿答应了。
顾小米除了眼睛有点红,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那俩全是尸体!
胡可儿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进自己的咨询室。
禹轲看一眼顾小米那边门,然后木然转身进咨询室。
龚辰溪预约的那个朋友的妹妹来了。
郑雪原生家庭在四线城市,父母在编,爷爷奶奶经营着一家养老院,算是体面有教养的家庭。郑雪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江河市,认识了网约司机雷吉安,雷吉安是本地人,自己住一套房,爸妈住一套,爸爸是水电工,妈妈是家庭主妇。两人挺投缘,恋爱没多久就结婚了。
结婚摆酒的当天晚上郑雪才知道雷吉安自己住的那套二居室有近百万的贷款,而当天晚上的酒席钱都付不起了。这些郑雪事先是不知道的,但都这个节骨眼了怎么办?郑雪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掏钱把酒席钱给结了。而那份子钱,郑雪连个影都没见着,婆婆说一家子了哪算得那么清?
这也就都算了,但那近百万的贷款啊,最主要的是事先一点风都没给她透,这不是诈骗吗?当天晚上郑雪就和雷吉安吵了起来,她想离婚,但雷吉安给她跪下了,并答应以后一定好好对她。雷吉安说他的收入不错,他和她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用不了五年就还上了……雷吉安一通哄,郑雪也拿他没办法,才结婚马上就离婚自己的爸妈也都不会同意,郑雪只能忍了。
渐渐地郑雪才发现雷吉安是个妈宝男,虽说是分开住,但住得近,婆婆天天过来,还配了钥匙,这人说来就来,从不敲门就开门进来了。郑雪试过把门反锁,婆婆意见就来了,说把她防得像防贼一样。她试图说服婆婆,但被雷吉安好顿骂。她也这才发现,原来夫家一家子认为她是高攀了他们。
再渐渐地郑雪发现这一家子非常粗俗,各种不良习惯,最让她难受的是他们骂人的时候脏话随口就来。城市底层阶级,竟然说她高攀了他们?
郑雪想离婚,却又发现怀孕了,无奈她再忍。
现在她怀孕五个月,嘴馋,婆婆给她做猪蹄子烫伤了手,雷吉安把对她好顿骂,结果她也会用脏话回骂他了。
郑雪无比惊愕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想离婚但又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内心压抑着,她感觉她快要得抑郁症了。
“那现在觉得感觉怎么样?”禹轲把灯调得稍微亮一些。
“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一些?”
室内的灯是淡蓝色的,让人感觉宁静,况且这大帅哥的声音确实好听。
郑雪叹一口气。
“现在是轻松,可回去就窒息了,我都不想回那个家。禹老师,我该怎么办?”
“好。”禹轲嘴角含笑,很治愈的笑,给人很温暖的形象,真的是大暖男,见着这样的心理咨询师首先心情都得好一些,袁清华的理念是有道理的。
“你暂时不用急,慢慢来。你先说说你的梦想,你刚毕业出来工作那时候的梦想。”
“梦想?”郑雪怔怔,然后又叹。
“还能有什么梦想?梦想就是把贷款还清呗。”
“不是这个。”禹轲很温柔的声音。
“是你那时候的梦想,慢慢说,我是你的朋友,很好的朋友,而且是不会出卖你的朋友。”
郑雪心头一暖,鼻子就酸了,呜咽着道。
“现在我就连麦苗苗都不敢说,我怕她会笑话我,我没有朋友,在这个城市我就孤伶一个人,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就像在悬崖边上,底下是看不见的深渊……”
“你经常做这样的噩梦?”禹轲打断她,心理师是要充当倾听者,但这种胡思乱想就得掐断了。
“嗯……经常……”
禹轲拿纸巾盒给她。
“郑雪,那只是梦,梦过了就不要再去想它,越想它就越会找你。白天试着不要午休,这样晚上就能进入深睡眠,这样你就不会记得那些梦了。”
“可是我经常失眠……”
“好。”禹轲又打断她。
“失眠这个事一会再说,回到刚才的话题,你的梦想。”
“梦想……”郑雪用纸巾擦着鼻子道。
“我现在是个会计,我们这一行大多数人的梦想应该就是考个CPA证,然后进入四大或者十大当上合伙人……但这也只是梦想,基本不可能实现的。”
“那你考了CPA证了吗?”
“没有。”
“那你跟我说说四大,或者十大,国内注册会计师行业的一些状况。”
郑雪想了想,然后慢慢地说,一副神往的样子。
郑雪对注册会计师相关还是很熟悉的,说明她有了解。
听郑雪讲完之后禹轲道。
“结婚之后仍然可以考CPA的,为什么放弃了?”
“考那个很难的,结婚了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但你没怀孕之前应该是可以的,是自己放弃了对吗?还是说对爱情甜蜜让你忘了自己的梦想。”
郑雪怔在那里。
“爱情一直都没有甜蜜……
“那就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禹轲说这话的时候就有点重了,他特意的。
“我……”郑雪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禹轲。
“这个和我要离婚有什么关系?”
“有!”
郑雪眨一眨眼。
“老师,说这个是不是太遥远了?”
“不遥远,那是你的救命稻草。”
“可我现在怀孕了!”郑雪有些恼。
“我怀孕了什么都不方便,你让我怎么去想梦想?怎么去考证?那不是扯淡吗?要不是怀孕,我早离婚了,也都不会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