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洄站在溱王府门外,对阿绾微微一笑。激将法成功。
刚走到太阳底下,瓷洄却觉得晃眼,眼前一黑就觉得晕眩身子也朝后倾斜了去,阿绾赶忙扶住她,担忧道:“主子这几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瓷洄坐到马车里,对着手上的戒指发呆,她怎么觉得,自从有了这个戒指,眩晕的次数越来越多,喃喃道:“难道跟宏光的话有关系?”
“聪明。”有男子声音从戒指中传出,吓了她一跳。
男子徐徐说道,“你不是枫瓷洄本人,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今功德已满却不离去,灵魂却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是宏光的声音。
瓷洄微微皱眉,问:“灵魂不稳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可能,嗯,随时可能回去,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宏光说完就又叹了一声:“所以说你还是回去得好嘛。”
瓷洄心中震颤,但还是拿起手继续问道:“如果我走了,枫瓷洄会怎么办?”
“会死呀。”宏光说完就没声了。
瓷洄怔住了,如果她现在死的话,楚虞会怎样?
回到枫府。却见一列的公公手端红布,庞公公已经在院里等着了。胖乎乎的庞公公看见她来了就小跑着迎上来,笑道:“郡主可算是回来了,老奴这有道圣谕等着给郡主呢!”
瓷洄端庄一笑:“是什么事,胖胖你还亲自来了。”看他一脸笑容和手里拿着的明黄色锦书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想到刚才的事却不禁慌了。
庞公公已经高声宣读起来:“枫氏瓷洄郡主接旨!”
瓷洄别无选择,带头跪下:“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枫氏瓷洄温仪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玉德,有安正之美,娴雅之庄,深得朕心,今册为正二品枫妃,赐凤鸾宫,钦此!”
“谢皇上。”
庞云双手把圣旨递给她,恭敬笑道:“娘娘好福气啊,一上来就封妃的,您可是第一人啊!”
“多谢公公。”瓷洄清清一笑。
“还不快把彩礼给娘娘放好!”
宫人们立刻个个报到:“皇上赐娘娘龙凤如意十对!”
“皇上赐娘娘东海明珠千颗!”
“皇上赐娘娘翡翠珊瑚树三百株!”
“皇上赐娘娘黄金十万两,白银百万!”
红色的宫绸几乎盖满了枫府的院子。枫府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连瓷洄心里也是微微一紧,他虽然现在给不了她皇后的位子,可是这等彩礼规格,早已超过了皇后之礼。
“三日后有宫轿来接娘娘入宫,请娘娘早作准备吧。”庞云说完就要离开,瓷洄叫住他:“公公留步!”
“娘娘有何吩咐?”
瓷洄心中发涩,问:“能否,让我见皇上一面。”
“这于礼不合,请娘娘见谅。”庞云低头道。
清淡声音却突然响起,从府门传来:“无妨。”
众人皆是一震,立刻跪了一片:“参见皇上!”
视线所及,只见一双明黄龙纹锦靴淡淡走过众人,亲手扶起了跪在众人中间的枫瓷洄,淡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却一律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决绝凌厉的年轻帝王。
独有女子声息轻浅道:“阿虞。”
众人皆是一惊,她在唤谁?帝王名讳?!
“嗯。”他淡淡应道。转头一眼立刻让凌夜明白了他的意思,凌夜清冷道:“宫人都退下吧。”
“是。”庞云赶忙领人退下。
楚虞和她并肩走向枫府的红枫小筑,红枫小筑是枫澜将军专门为爱女建造的房屋,两层的小阁楼,楼前是一片枫林,楼后是一片竹子,两旁的花草都精心修剪养护在木盆里,小楼在一片掩映中更显幽雅安静,正逢秋天,枫叶都红了一片,非常好看。
他走在前面,虽然速度很平常,但是因为他身形颀长,瓷洄娇小,所以没一会儿就和他有了一段距离,瓷洄下意识的跑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手上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动作一顿,反手扣住她的手,放慢了脚步,问:“你要见朕一面,是想说什么?”
瓷洄微微咬了咬唇,原本要说的话现在却似乎都沉寂了下去,竟然没有一点气势说出来。
但,她还是问:“阿虞,如果,我不想进宫为妃······”
“皇后之位只能是你的。”他抓紧了她的手。
“不,我是说,如果我不想嫁给你了·······”她鼓足了气势开口,却被他瞬间阴沉下来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他回头盯着她,不悦道:“不想嫁给朕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随时有可能死掉,或者说,随时会离开,那你,就没有必要娶我了呀。”瓷洄很小声,但是很认真的说给他听。心里酸酸的,却还得拼命忍着。
“我觉得你很放肆。”她被他的话惊得抬头,他眼神似恼似怒,语气也强硬了起来,修眉蹙起道:“你以为你说离开就能离开?还是你也打算消失几年让朕等等?”俊容薄怒。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还是说了出来。枫林唱晚,她抬头看他。
楚虞微微怔住,修眉蹙起更深。
“不要说傻话。”
瓷洄有些委屈道:“如果我有一天突然走了,你不如不娶我······”如果现在就止住,或许她还能承受,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之后,又要匆匆离别,那样,她会不甘心,不放心。
楚虞一手箍住她,倾世面容因薄怒而有些冷霜,“普天之下,没有你能走的地方。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不能不算数。”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些孩子耍赖的语气。眼睛盯着她,凤眸眼底闪烁不明:“你走个试试,看看我会怎么把你抓回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却后退一步,淡淡屈下了身。
撩袍向后,单膝跪地。
“阿虞····你做什么?!”她惊住了。
他却抬头,微微一笑:“你以前说过,你爹向你娘求亲的时候,是跪着的,这叫求婚。”他从袖中拿出一枚凤凰血玉戒,递给她,眉宇沉静,语气肃然:“朕楚氏楚虞,今向枫瓷洄求婚,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帝后之约,必要兑现。如若不得,以性命相抵。”
如此求婚对平常的官宦人家已经有些过分,更何况帝妃之间。
楚虞单膝跪地,眉宇沉静温和,一动不动。
倾世的男子在枫林里的面容,如同琥珀,静美风华,抵得过岁月中所有的凄艳和寂寥。很久之后,就是每每想起这个华美温暖的画面,让她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瓷洄拿过凤凰血玉戒指时,他微微一笑。
“拿了朕的戒指,就是朕的人了。”
她抵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