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所筑宫舍共九百九十九间,寓意九九至尊。
帝妃的凤鸾宫地处皇城中央,前面是帝后祭天的奉先殿,以奉先殿为线划为后宫。
凤鸾宫右处是是一曲折回廊,雕梁画栋极为精致,可直接通向皇帝所住的玄罗宫,左手是偏殿,琉璃为顶,光华璀璨。
因为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皇帝封妃,所以筹备的分外细致。各路大臣王侯应皇上命令已经到达皇宫。
八月三十日清晨,枫府门前列了长长两队宫人,身穿红服,低眉恭敬站在一旁,红妆十里,迎风飘彩,三架宫轿停在枫府门口,宫轿中帝妃所用的凤辇上所绣的百子千孙图和芙蓉盛世是宫里几百名绣娘日夜不停赶做出来的。帝妃的妆匣进宫,共九百九十台,连发三天,百姓们都涌到大街上争先恐后的看这蜿蜒的红色长龙。
瓷洄一身红妆由宫人扶着走出,梳着十字鬓,十二支黄金镶嵌红玉宝石的簪子,两支步步生莲的鼎铛珍珠步摇。素纱里衣,上着大红外衣,广袖上文着百鸟图案,上衣上是七重红纱,领口缀以金流苏。外着红色百褶石榴裙,长裙迤逦,华贵端庄。
八月三十一日,辰时,帝妃由凤辇抬入,到奉先殿谢天。
盖着一层红纱,瓷洄并看不到路,只能由宫人扶着往前走,听见前面有礼部侍郎高声叫道:“奉先殿到!”不禁微微一怔,奉先殿是帝后祭天之地,她只是一个二品枫妃,如何担得起这样的帝后之礼?
眼前似乎闪过另一抹红色的影子,手上被握着的触感一变,不再是宫人小心翼翼的,而变成了温暖厚重的,带着细密的温热,似乎还有一丝龙诞香的幽然香气。
“一起走吧。”是楚虞温恬清静的声音,在头顶淡淡想起。
嗯,瓷洄微微一笑。
他扶着她踏上朱红色的殿台,她却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被眼前晃荡的红纱遮了眼,凤鞋本就偏高,这一个不稳就朝一旁斜了过去,她‘啊’的一声才叫出来半声腰就被人箍住,身子也稳了下来。
“真是个不省心的。”皇帝语似轻叹,声音极低,只有他和她才能听见。
瓷洄面色微窘,却在刚才注意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看着她。登上殿台后,疑惑的用眼角目光朝那个视线所在瞄过去。
红纱拂面她看不分明,只能看见那人隐约身形。
楚辰?
侍郎已经开始宣读,容不得她再细想。
祭祖,祭天,行礼,受拜。
一番礼数下来,已经让人筋疲力尽,瓷洄头上的簪子和饰物更是让脖子酸得很。
阿绾扶着她下来,又上了凤辇,进了凤鸾宫。
凤鸾宫殿据说是先帝楚案尧为爱妃独孤贵妃所建,但她最后被皇后安排在了一个偏殿里,凤鸾宫的华贵可想而知,并没有太多可以修饰,只是建筑本身就奢华到了极点,摆饰古玩都是精致的古物,里面的寝殿更是幽雅璀璨,一行用各色宝石明珠串成的帘子仿若流光云锦,精美波光粼粼。
床上早已洒满了果子和花瓣,桌子上的酒杯和红枣也早已备好。
瓷洄端坐在床上,只觉头重,挺着脖子默默想道,再等一下,等楚虞来了就行了。
宫人齐齐喊道:“皇上圣安!”
来了。
“都退下吧。”一个人影来到她面前,淡淡道。
“是。”顷刻间偌大宫室只剩他们两人。
楚虞伸手刚碰到她的红盖头,瓷洄已经利落的一下子把红盖头扯下来,嘟囔道:“闷死我了·······阿虞,你怎么那么慢呀。”楚虞眸光微沉。
眉黛青山多妩媚,人面桃花倾城色,冰水为肌玉为骨,胜过世间繁华无数。
可惜,没等他看第二眼,瓷洄就更加利落的把一头簪子步摇卸了下来,一头乌发散落下来,:“重死了·····”她手脚笨笨的,没几下就把自己的头发纠结到了一起,痛的撇撇嘴,楚虞弯下腰,伸手帮她整理好。
却没想到他的头发却和她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愣了一下,瓷洄本想说对不起的,抬头却见他望着两人发丝纠结处,樱花般的唇角勾起,一笑:“这样极好。”
她大眼忽闪忽闪,尚未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看他倾世面容,微微红了脸。
饮下交杯酒,合拥龙凤榻。
她睡的熟,并不知道他半夜起身,撑着头,凤眸借着夜明珠的珠光凝望她的容颜,轻声道呢喃‘枫瓷洄’三个字来来回回,却声音极低,似是怕吵醒了她。
而他也不知道,她在他闭眼的霎那,粉嫩唇角勾起了一个怎样狡黠无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