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古道,正在路上走着的白衣男子突然弯腰捂住心口,墨眉微蹙,凤眸一紧。
身后的凌夜和凌杰问道:“主子?”
楚虞已经恢复正常,道:“没事。”眉心却蹙起,阿洄,出了什么事吗?天耀和西凉一战,他必须立刻回去。
阿洄,等我。
瓷洄在夜里才醒。
阿绾忙问:“主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瓷洄摇摇头:“我没事,阿绾,我刚才见到楚虞了。”
阿绾怔住,心疼的看着她。“主子····你·····”
瓷洄抓紧了被子,眼里升起水雾:“阿绾,我想他了。”
三日后,西凉天耀大战爆发。
楚云飔带领部队绕开西凉军的正面攻击,以曲线形队形侧面包抄,独孤云止正面抵挡,戍守后方。根据瓷洄和楚溱的作战计划,楚云飔把西凉兵力引至侧面,独孤云止从后方接应,莫殇带兵埋伏在月背山从另一边夹击。
楚云飔和独孤云止都赞叹,这是近乎完美的作战攻略。
天耀胜券在握。
然,号角吹响,西凉军并未受楚云飔吸引,反而直接四面进攻阳关城,对楚云飔的进攻不予理睬,竟然选择牺牲边侧的士兵。同时,从后方包抄,完全绕开了独孤云止的沙漠部队,而是攻打兵力相对最薄弱的方向。
更不可置信的是,莫殇埋伏在月背山的兵力,受到攻击几乎全军覆没!
“不可能。”楚云飔望着包围了阳关城的西凉军,眼神震惊咬牙道。
独孤云止和莫殇逃回了城内,独孤登上城楼眺望着远方厮杀着的烽火,眉宇没了以往的闲漫轻意,眼神肃杀的看着城下四面已经驻扎下来的西凉军。
公元695年沙漠之战,天耀惨败,损失五万兵力,阳关外城被西凉包围。
整整一个月,阳关城内,百姓军民没有任何食物来源,楚云飔坚守阳关,食物吃光后,带领军民以树皮草根为食。
枫瓷洄和楚溱无数次派人前去援救,但西凉军竟每每准确伏击消灭援军!
终于,一月后。
西凉对阳关外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三天三夜,见过那场战争的人都会一辈子铭记那场惨烈的噩梦。
大将楚云飔和莫殇无数次带人嘶吼着冲出去迎战!独孤云止命令士兵不停地放箭,骑兵一个一个倒下,弓箭手一个一个被射死。楚云飔和莫殇互相搀扶着回到城内时,每次都是浑身鲜血,身边亲军死尽,甚至只能带回不到十个人。弓箭手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独孤云止亲自拿起弓箭日夜不停地搭弓射箭,眼神狠烈箭无虚发!即使满手流血都不曾停下!
“独孤,这样下去不行。”当西凉军再一次发动攻击时,楚云飔在城墙上,如此对独孤云止说。
独孤云止扶着城墙,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阳关早晚会被攻破。全城百姓,都会死于西凉刀下。
“我和莫殇带人迎战,你不要再出手,回城内去,守住阳关城和百姓们,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我们都战死了,你也不能再开城门。”楚云飔冷静说道。
独孤云止沉默了下来,良久,轻轻笑道:“我第一次有对不起别人的感觉。”
“不用。”楚云飔俊朗一笑,虽然额头有一块血迹但无损他的明朗,像一片阳光一样,即使身处黑暗沼泽,生死边界,他还是阳光明朗的对所有人微笑着。
楚云飔问他:“我一直想问你,楚溱和阿洄拼命战斗是为了楚虞的江山,我拼命战斗是为了心里的责任,但你为何在这里以命相陪?”
“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他们和我,还有你,之所以在这里拼命,是因为天耀是他们的国家。天耀有他们的家,他们的妻子父母和儿女,他们爱的人,他们要保护的人。”独孤云止淡淡一笑:“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天耀军中无一人逃跑投降吗?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被凌辱,儿女被奴役,他们就要留在这里拼命去战斗。”
只有这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的。
心中的责任。
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楚云飔朗朗大笑,拿起长铩转身朝下走去,再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