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人们都睡得格外的香甜。
这大自然嘈杂却又宁静的雨声,仿佛有什么魔力,舒缓着人们白日紧绷的神经,让人沉沉得深陷于梦乡。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宁静的节奏,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毫无章法的声音把人们从梦中惊醒,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不好了夫人,快起来!”本来还有点迷糊的颜溶月,以为是在做梦,被冬梅一声喊,终于是彻底惊醒,连忙爬了起来问道。
“山崩了!
当时我正要起夜,刚开门就看到一块巨石随着大水从山上滚下来,正砸到了隔壁禅殿的佛像上,刚刚那声巨响就是那时候发出来的。
夫人,水要淹过来了,快起来咱们快逃命吧!”冬梅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颜溶月连忙披上衣服两步窜到门口,一看门外,隔壁的禅院此时已经被水淹了,她们这东院地势稍高,不过看样子被淹没是迟早的事。
她只知上一世到处发大水,灾情四起。却不成想,这建在这半山腰上的绛云庵,竟然也逃不过此劫。
这大水伴随着山上偶尔滚落的巨石,只怕是更加危险。
颜溶月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冬梅往外跑去。
“这洪水势大,我们往山下跑必定是死路一条,只有绕着水流的来势,往山上跑,或许有一线生机!”颜溶月一边跑一边对冬梅喊道。
“我听夫人的!”
主仆二人在风雨中举步维艰,却仍旧不敢停歇地艰难举步。
一路上,看到白天还好好的禅院,亭台楼阁气势恢宏,此刻却已经成为了残垣断壁,触目惊心,大水正是从刚刚那块巨石那里冲进来,冲过着绛云庵,不知带走了多少生命。
颜溶月和冬梅绕着禅院围墙外的一处山坡正往上走,突然看到旁边断裂一处的围墙上趴伏着两人,是两个老婆子。
“救命啊!我们要不坚持不住了。”那两人抓着摇摇欲坠的围墙,也看到了正往上跑的颜溶月和冬梅。
颜溶月左右一看,发现这围墙旁边有一棵构树,从这山坡的路边,朝着围墙方向延伸出去。
她没敢多想,让冬梅抓着构树,另一只手抓着自己,倾斜着朝那两个老婆子递出了手。
“老人家,快抓住我!”
她们确实快坚持不住了,大水就从尖叫下冲过,这围墙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
那身穿一身白色睡衣素服的老婆子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颜溶月的手。
这婆子并不胖,颜溶月和冬梅合力,一使劲,就把她拉到了这小坡上。
接着如法炮制,把另一个婆子也拉了上来。
四人刚回到坡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前摇摇欲坠的围墙啪的一声从下面断裂,随着水流,沉没了下去。
刚喘了口气,颜溶月不容她们道谢,就叫着她们继续往上跑。
后被拉上来的那位老嬷嬷,一边用手遮住先前被拉上来那位老妇人头顶,给她挡雨,一边说道:“这边山坡地势更高,又离禅院近,不如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待救援吧?”
“不行,我们必须往上山跑,这里眼前虽然比禅院高些,不过这洪水冲过来,淹没这里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到时候再跑,绝对就来不及了。”说罢,颜溶月带着冬梅先行一步的朝着山上走去,不敢丝毫停留。
老嬷嬷听到这话扭头看向那位老妇人,很明显,这里做主的是这位。
“听她的,别忘了方才那些护卫,在大自然面前,能做的实在不多,瞬息之间就被洪水冲走了,现在水势正大,等待救援没有太大意义。”
说罢便跟着颜溶月她们追了上去,老嬷嬷连忙跟上。
……
夜路难行,暴雨下看不到一起月光,在这崎岖的上路,那老夫人摔了好几跤,想必平日里很少自己走这么多路,疼得她脸色紫青。
没走几步,老夫人又摔了一跤,颜溶月连忙帮着那老嬷嬷把她扶起来。
看她这么一个老人家冻得双手冰凉,脚步僵硬,这么下去恐怕根本走不了多远,自己也没法抛下她们不管。
颜溶月便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给她披上,这披风还是昨日赵景琛那里拔下来的,里面是皮质的,既能挡雨,又能保暖。
老夫人披上后果然就好了许多,对颜溶月投去感激的眼神。
颜溶月点点头,扶着她继续往山上走去。
四人爬到一处山石上,这里已经能俯瞰整个绛云庵,此时望去,刚刚她们救下两人的那处山坡,已经被滚滚洪水淹没。
说着颜溶月目光,那老嬷嬷也看到了此景。“哎呀,多亏听了这位夫人的话,要真在那等着,恐怕此时我们已经被冲走了。”她心有余悸的说道。
“多谢小姑娘,你们救了老身一命。”终于缓了口气的那位老夫人,此时也感谢道。
颜溶月摇摇头,“咱们继续走吧,这里仍旧不安全,这山上若是继续冲水下来,我们一样会被淹没。”
……
在这泥泞崎岖的路上,四人一路摸爬滚打,好在互相扶持着,总算也是有惊无险。
那位老夫人想必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一路走来,走得双腿发抖,一直喘着大气,那老嬷嬷还不时在后面拖着她前行。
不过虽难,这老夫人却从头到尾一句话没吭,一直咬牙坚持,这一点,倒是让颜溶月钦佩不已。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终于是到了一处小山坡的顶部,前后都是小山谷,就算水冲过来,应该也会顺着山谷流下去。
四人靠着一颗大树坐下,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但颜溶月此时并不好受,把披风给了老夫人后,淋了雨,此刻感觉小腹越来越痛,手脚开始麻木。
她眉头紧皱背靠着大树,捂着肚子在哪一言不发,冬梅似乎看出了颜溶月不适,连忙过去问她要不要紧。
颜溶月低头僵硬地摆摆手?却忍不住的捂住肚子。
她这是体内乐果的毒素发作了……
老夫人见她这般样子,忙摘下一侧的耳坠,那圆润的珍珠里面竟是空的,打开以后有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她把丸药递过来给颜溶月,“服下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