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惨烈,一块骸骨都没有找到,她就那样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公主战死,举国悲痛,皇太后哭到昏迷,皇上重病不起,女儿扶琅玥跪在灵前痛哭流涕。
他有些欣喜,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被搬去,横在他与白无双之间的芥蒂消失,他不由自主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好像又不对,想起过往种种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身为丈夫也好像并不该这样。
他有些难过,又有些纠结,然后生出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抛开身份,抛开过去,她无疑是朝熙国的英雄,她文能治国,武能上马平天下,国家有难,她义不容辞的领兵出征。
她是比男人还要男人的莲青公主,她是百姓们口中的一代女将,她是保卫国家守卫疆土的英烈,她是他的妻子,她与他育有一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主在世时对奴才有大恩,现下大小姐有难,奴才若是不理,他日地府相见,地府相见……
“莲青,玥儿,玥儿……”醍醐灌顶,踉跄爬起,扶国公大叫:“来人,来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想到他日身死地府相遇,他慌了,恍若大梦初醒,良心发现,心里发虚。
无人回应,周边街摊上的老百姓跑的跑躲的躲,无一人理会。
扶琅玥听见了,无暇顾及,见庄五被砍了一刀,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刀丢了过去。
横穿心脏,当场死亡,被杀的弓弩手硬生倒地,趴在了庄五的身上。
庄五大骇,一把推开,回头看扶琅玥又杀一人,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说:“大,大小姐,不要管我,快走,快走啊。”
又一人扑来,庄五跟他拼了,抱住弓弩手腰身,用蛮力将其冲倒在地,然后忍着胳膊上的痛用力挥拳,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捶打那人的脸。
扶琅玥认得他,扶国公府的家奴,大概是十年前他母亲病重,无钱医治,母亲得知后给了银子,依旧治不好,叫了太医,他与他家里人都十分感激,不但给母亲磕了头还在他自己家里立了长生碑。
没想到他一个没有半分内力的普通人敢冲上来帮忙,知恩图报,扶琅玥挥出红袖注入内力,变成长枪横扫出去,立时又杀了两个人:“不用怕,官兵马上就到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过了这么久,京中的守卫也该到了。
毒姑重伤,鬼堂去救,想带着她离开,青竹和南笙联手,二对一,战况愈发激烈,没过多久,鬼党死了。
二人回护,扶国公上前,扶琅玥一刀又砍下了一个人的头颅,血溅了他一脸。
这时,出宫欲要赶往扶国公的温良安路过此处,看到扶琅玥,看到刺客,大呼:“是扶琅玥,快,快去帮忙。”
随行御林军拔剑而出,紫姜与海棠听到从马车里跑了出来,见扶琅玥一身是血,吓的腿都软了:“郡主?”
惊慌失措踉跄上前,见儿子衣服上也是血,海棠的一颗心立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援兵到来,刺客死了大半,命御林军留活口,扶琅玥下意识的看向扶国公。见他一脸是血吓的不轻,微微一笑道:“是我,嬷嬷怎么出来了?我没事儿,是别人的血。”
虽然力竭却未受伤,青竹和南笙也替她缠住了杀四门的人,还有白狐狸,一直盯着雪貂不准它动。
紫姜不信,慌忙检查,发现她身上虽未添新伤,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且还掉了一大块皮,心疼的说:“怪不得林姑娘都哭了,原来郡主是出宫了。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好多带几个人啊。”
京城不太平,随着皇太后过寿几国来贺,都没有走,都要留在京中过年。
偷溜出宫自知理亏,估计林晚柠见她迟迟不归吓的不轻,扶琅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昨天晚上有点儿事要办就出来了。嬷嬷,你就别瞪青竹了,是我逼他呢。”
青竹不语,低头看脚,但心里很清楚自己错了。扶琅玥是主子不假,可他是暗卫,他的职责是保护郡主的安危,而不是跟着她一起胡闹。
当然,她这也不算是胡闹,只是没有想到京城经过一轮血洗,经过一轮清查,竟然还有人敢行刺她。特别是杀四门的出现,真是令人意外,左吉领兵不是剿了他们的老巢吗,怎么没有将他们全部斩杀。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海棠除了生气以外更多的还是心疼,要知道扶琅玥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也活不成。所以,扶琅玥没事就代表着她儿子没事,扶琅玥有事她儿子第一个死。
“回去自己领板子,再有下次,我去跟太后说,暗卫你也别做了,回家待着吧。”君子不立围墙,打小就教他的道理,暗卫有暗卫的守则,皇上知道了他肯定跑不了一顿罚。
猛然抬头,青竹大惊,扶琅玥立刻道:“嬷嬷,别这样,青竹身上的伤才好,哪儿能打板子。我错了,我下回保证多带人,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青竹,你去,把人送到衙门去。”
支开他,省的被继续骂。
青竹领命转头就走,海棠深深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郡主几番遇险都是他护卫不利,奴婢回头就跟皇太后说,多挑几个,万事以郡主的安危为重。”
本以为君离歌之女武功高强,现在看着应该也不怎么样,只是她会医术,比一般医女强。
点头表示同意,扶琅玥环顾四周,见躲起来的老百姓个个冒头都出来了,淡淡的说:“这么久了都没有官兵来,可见想我死的人不少啊。”
赵家,她才不信,看武功路数以及那些弩箭,应该是军中之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紫姜招手叫来一个御林军,然后拿着皇太后宫中的令牌走了。
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去找人,扶琅玥不吭声,当作不知道,海棠道:“此处不宜久留,郡主还是先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