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琅玥,你给我站住,停车。”健步如飞风驰电掣扶国公气的不轻,原想着见了面好好和她说一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等过两个月再搬,哪儿想到一看到她就来气。穿的什么东西,女扮男装,大清早的不在宫中上哪儿野去了。
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扶琅玥完全不理会,南笙将帘子放下来,青竹手中的鞭子挥的更快了。
双拳难敌四手,两条腿也根本跑不过四条腿,扶国公大急,追了一段路就跳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亲自驾车超过去将扶琅玥的马车逼停了。
到底是扶国公,扶琅玥的亲生父亲,青竹驾车不敢硬碰硬,怕把他的马车撞翻了,伤到他,无奈的停下之后说:“国公爷这是做什么,郡主她……”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其从马车上拽下来扶国公上去了,一手掀开马车帘子气急败坏的说:“你出来,出来。”
目眦欲裂怒吼出声,知道的是父女见面,父亲叫女儿下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见到了杀父仇人呢。
因莲青公主之故听父亲谈起过扶国公,知道此人是非不分自私自利乃极其昏聩之人,对扶琅玥也十分厌恶,南笙下意识的去摸刀。
扶琅玥看到了,伸手摁住她的胳膊道:“闻着像是有馄饨摊儿,咱们下去尝尝吧。”
年底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街道两旁陆陆续续的有商铺开门以及有人挑担子摆摊了。
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南笙收回了手,拿披风给扶琅玥披上,主仆二人先后从马车上下去了。
果不其然,前面街角不远处有个馄饨摊儿,摊儿上有位老大爷,正在煮馄饨。放了虾皮倒了香油,撒上葱花热气腾腾,远远的望着,扶琅玥感觉自己又饿了,而随着街角各种各样的小摊儿支起来,空气中弥漫起各种食物的香气。
跑的急,一碗面下肚根本就没有吃饱,南笙也饿了,跟着扶琅玥往前走道:“小姐,是麻记馄饨,我听我爹说过,可好吃了。”
莲青公主还在世时父亲常在京城跟随左右,她战死后他就很少来了,或许是怕伤心,又或许是怕见到故人,偶尔醉酒总是会说起那些旧时光,那些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美事、乐事、幸事。
小小的招牌竖在一旁扶琅玥看到了,一边走一边看旁边小摊炸的糖糕说:“知道,小时候没少吃,也不知道现在味道变了没有。南笙,去买些糖糕,皇祖母最喜欢吃她们家做的糖糕了。”
母亲也喜欢,每次来吃馄饨都会买,她儿时也爱甜,长大渐渐变了口味,尤其是经历了生死离别后,她现在基本都不怎么吃甜食了。
心里太苦了,再甜的东西入口下肚好像也发苦,甜的发苦。
南笙说好,马上去买,青竹上前跟在扶琅玥后头保护她,扶国公依旧很生气,但因人越来越多而强忍住了。
无视他,径自走到馄饨摊儿右边的桌子前坐下,扶琅玥道:“老板,三碗馄饨两笼肉包,再拿一碟醋来。”
仰头看青竹,发现他正拿着一罐海上过来的辣子闻,扶琅玥又道:“你看,那有卖豆花的,你要不要尝尝?”
因为是暗卫、私卫,青竹一直跟着她,不说日夜相随朝夕相伴,起码也不会离她太远,而只要她遇见危险,他都会舍命相护。所以,她从不把他当奴才,有什么好吃的以及他喜欢吃的东西她都会记下来,遇见了就给他买。
闻声低头顺着她的手望去,青竹看了一眼扶国公,见他面色不虞好像随时都要吃人似的,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然后持剑站到一边。
扶琅玥估计他想吃,只是害怕他走了扶国公会发难,收回视线,淡淡的说:“说吧,逼停我的车到底想干什么?”
御花园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看她对青竹和自己两种态度扶国公愈发生气,觉的她大逆不道丝毫没有将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张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男衣男袍男子打扮,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像她娘莲青公主一样,明明长的如花似玉偏要穿男装,整日混迹军营和众多男人在一起。
质问的口气令人不悦扶琅玥没有回答,扭头看南笙买糖糕回来了,她拿起一个刚炸好不久的糖糕说:“跟你没关系,直接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没事我走了。”
急着入宫,皇祖母也快念完经出来了。
本就怒不可遏,一听这话扶国公就忍不住了,冲口而出道:“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你爹说话吗?”
没大没小没有一点儿规矩,也不知道秋夫人平日里是怎么教她的。
轻咬糖糕嗤笑一声,扶琅玥不紧不慢的咀嚼咽下道:“车轱辘话我不想来回说,也没心情陪你在这儿演父慈女孝。你说你是我爹,你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过了年我就十六岁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吗?你知道我素日里都爱吃什么吗?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衣服颜色吗?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你不知道,你统统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身高。扶国公,你不嫌丢人吗?我都替你心虚,替你脸红,替你臊的慌。所以,拜托你,有事就赶紧说,没事我先走了。”
心里难受,张口又咬糖糕,吃着很甜,咽下去却很苦。
声声质问犹如明刀,一刀一刀扎进扶国公的心里,他心虚,他脸红,他臊的慌,可是他坚决不承认。
他认为不管是莲青公主的死还是她远走边关八年都不是他的错,是她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好,那我就直接说了,搬家可以,现在不行,等过了二月,你去和皇太后说,过了二月以后我收拾好宅子,到时再搬。”
白无双说的对,眼下过年亲戚们都要走动,说出去不好听。还有红香馆命案,结束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搬离公主府,省的外界猜测,以为他被皇上厌弃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