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狠了,直喘大气。
大夫吩咐母亲不能再动怒,容易晕厥瘫痪,秋则刚大喝一声道:“秋荷,出去,立刻出去。”
眉眼一翻起身踢翻旁边的凳子,秋荷心不甘情不愿的气呼呼的出去了。
秋则成倒茶,一直在秋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拿药来,给她服下顺气道:“娘,您消消气,二姐姐就是那样的脾气,她不是故意的,您别跟她生气。”
“夫人,您喝口参汤,喝口参汤缓缓。”秀姑心焦,近日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也都清楚,眼下新妇未进门,老爷那边就失了心,若是再生气,气出个好歹来,那她也跟着完了。
心口疼的厉害,秋夫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禁在想自己到底作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了秋荷这样的孽障来。
人家都是儿子调皮不听话,她反着来,一出生就与众不同,没有一点儿姑娘家的文静不说还到处打架生事,惹是生非,闹的好几次人家都找上门,鸡犬不宁。
本以为长大了就好了,懂事了,谁知道变本加厉,尤其是秋菊宴之后,说话更是夹枪带棒句句针对,恨不得一天气她八百回,气死她。
“娘,您别怕,京兆尹上门也只是例行询问,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不敢抓人。阿成,你仔细想想,当天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事发突然情况紧急,那天的事儿他也都听秋则成说了,救母心切,换了他也会那么做,只是当时匆忙,难免会有所疏漏。
一人做事一人当,秋则成倒不害怕被查、被抓,他害怕的是母亲在红香馆遭人欺辱之事被捅出来。
母亲一生要强,极重脸面,倘若被人知晓,她怎么办?父亲又怎么办?
皇太后赐婚已经让她丢尽颜面,成了全京城的笑话,若是再让人知道她进了红香馆,且还被一个陌生男子欺辱,她还怎么活?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世间之人多的是喜欢良家妇女被糟践,到时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她又是否承受的住,他真的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细思极恐。
迟迟不言令人担忧,秋则刚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又道:“阿成,你没事儿吧?”
闻言,睁眼,秋夫人坐直身体,一把握住秋则成的手道:“成儿,你别怕,娘没事儿,娘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你别担心。”
语毕,抱住他,秋夫人的心都要碎了,心疼他。
从军多年,早已不是三岁不知事的孩童,京兆尹都亲自来了,不可能不去,秋则成搂住她,安慰她道:“儿子不怕,儿子就是担心您。娘,您可千万别多想,万事有我和大哥呢。您放心,就是平妻进门她也只是个妾,她要是敢欺负您,儿子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提起此事就恼火,可偏偏又没有办法,就像父亲所言,他总不能抗旨不尊啊。况且,皇太后本就是故意为之,父亲若是不答应必有后招,现在只是进了个女人,抗旨后还指不定是什么事儿呢。
养儿如此妇复何求,被女儿气的半死的秋夫人登时就哭了,秋则刚心疼母亲,跟着道:“阿成说的对,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万事有我们呢,我们给您撑腰。还有秋荷,您别看她嘴巴厉害,真有人敢欺负您,她铁定得杀了她。”
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从小就暴躁,别说是欺负了,就是这府里有谁敢对母亲不敬都得被她打。所以,平妻之事他未多想,相信父亲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对母亲有不满也不会太过,总要考虑家庭和谐以及他们几个。
这话秋夫人信,但女儿秋荷说话气人也是真气人,抬手抹泪道:“好,好,有你们这句话娘就什么都不怕了。成儿,去看看你爹回来了没有,咱们家还没有倒呢,京兆尹就忍不住了,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啊。”
墙倒众人推,回京这么久她都还没有接到过任何府上的贴子,从前与秋家来往的人也躲得远远的,避之不及。
看她打起精神秋则成放了心,起身道:“是,儿子现在就去。大哥,你守着母亲,我一会儿就回来。”
依依不舍松开手,秋则刚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他转头出去了。
秋荷生气归生气,但却没有走远,守在院门口,见他出来,跟上去道:“你去哪儿?大哥怎么说,是不是……”
话未说完猛地转身,吓了秋荷一跳,秋则成道:“姐,你答应我,以后不跟娘顶嘴了。”
撇嘴,拿手甩辫子,秋荷斜了他一眼道:“那是我要顶嘴,是她看我不顺眼,我明明说的就是事实,她偏要骂我,偏要挑刺。”
鸡蛋里挑骨头,打小就是,最主要还整天拿她和扶琅玥比,说她什么都好,她什么都不好,就算是她打了胜仗赢了扶琅玥也说是侥幸,叫她不要骄傲,从来没有一句夸奖和肯定。
也就是扶琅玥来到秋家时她记事了,否则她还真怀疑她是她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女儿,否则,怎么会对她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
亲姐弟,知道她的心结,也知道母亲做的不对之处,秋则成道:“多事之秋,家中不宁,母亲又在红香馆受了那样的屈辱,我们身为儿女没保护好她也就罢了,还在她心上插刀,岂非畜牲不如?”
说起来他都不敢相信,可人在极怒之下也难免会口不择言,他是弟弟,原不该说,但又怕她再说。
提起前不久嘲讽母亲在红香馆之言秋荷也知道错了,有些后悔,有些羞愧:“我知道了,我以后改,我以后打死也不说了。”
一时气极,心中有恨,落井下石,说完她就后悔了,父亲知道后也责罚了她,她知道错了。
双手搭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秋则成拿头顶住她的额头,像小时候与她玩摔跤一样说:“姐,母亲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