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大骇,立刻就想起远在千里之外麻白城红香馆主事云淑,脱口而出道:“谁跟着去的,除了三爷以外还有谁跟在老爷身边?”
黄一不知,白无双立刻去找大管家周鑫,知道他已经下差回家,她又带着乌梅急匆匆的来到了西边一排专门给府中下人住的地方。
周鑫是大管家,一家子都在府中当差,也是扶国公极为信任之人,住在前头最好的一个小宅院里。
乌梅去叫人,正在吃饭的周鑫赶忙走了出来,见是白无双身边的乌妈妈,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赶紧过去了。
天寒地冻,入夜更冷,重新梳妆打扮的十分俏丽的白无双有些冷。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他外衣都不穿,她阴沉着一张脸,张口呵斥道:“大管家忙了一天辛苦,但这也不是自己家,这么多人住着,人来人往,男男女女,还有些年纪小的丫头片子,大管家该时刻注意啊。”
心头一凛,俯身行礼,周鑫道:“夫人所言甚是,奴才下次一定注意。天气冷,夫人有事大可唤奴才去,怎么亲自过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手下有徒弟,他也刚回来没多久,若是出事,必定会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跑来告诉他。
移步错身越过他,无意间看到他生的花容月貌的小女儿周晚霞,白无双上下打量她,见她比上次见又更漂亮了,轻蔑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只是想问问你老爷去哪儿了,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走的急,没有备车,扶国公坐的是扶三爷过来时坐的马车,守门的人不敢问,就知道朝北边去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小女儿怯怯的躲在门口看,周鑫道:“三爷过来说有急事儿,但并未告诉奴才,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老爷晚上极少出门,现在这个时辰出去应该是很棘手的事。夫人不如先回去休息,奴才派人去找一找,说不定是去了铺子里。”
扶家富可敌国,京城的生意更是遍布各行各业,说是铺子里,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在旺兴楼,与人谈生意。
听着像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白无双道:“不用了,我只是担心老爷先前生气,怕他气坏了身体。外面冷,大管家赶紧进去吧。乌梅,我们走。”
语毕,扭头转身,刚走了两步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驻足停步,回头看向周鑫又道:“听闻海霞许了人家,晚霞也有十五岁了吧?我娘家表叔有个侄子,人不错,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如由我做主将晚霞许配于他。”
多少年了,周鑫也只是对她表面上恭敬,很多事上都打太极,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这些年她没少在扶国公耳边吹枕头风,无奈他本事太大,且又跟了他多年,最主要还是办事没有出过什么大岔子,一直没有被换。
换不掉就拉拢,可他在扶家多年又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爱好,有点儿油盐不进。
从他这儿无法攻破就盯上他的家人,无奈,个个都教的极好,全都没用。
这不,数月前儿子瞧上了他小女儿,她想着做妻肯定不行,做妾倒没关系,毕竟她父亲是扶国公的大管家,手上握着不少生意,就把她调到了儿子书房伺候。
儿子喜欢,他小女儿周晚霞更喜欢,而没过多久就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眼瞅着大功告成,谁知道周晚霞突然间有一天就病了,且死活都不再上工,周鑫求到扶国公那里,说女儿病的厉害,以后只怕是不能再在府中伺候了。
相处多年,扶国公知道他特别疼爱孩子,也没有多问,给了一百两银子叫他好好给女儿治病。
周鑫回头,恭恭敬敬,淡淡说道:“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小女晚霞年幼时就许了人家,怕是要辜负夫人的美意了。”
如果不是扶国公吩咐,他绝不会称呼她为夫人,凭她一个妾室也根本不配,顶多是白姨娘。
近来光顾着女儿倒是未听闻此事,白无双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乌梅道:“哦,不知是那家,我可认识?”
周鑫不想说,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但瞧她这架势是不说不行了,他据实以禀道:“认识,我的拜把兄弟李忠之子。”
刚回京就给他下了帖子,邀他明天过酒楼一叙。
“李忠?”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再次看向乌梅,只听她道:“公主的陪嫁侍卫,李忠?”
语气迟疑,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除了他没有别人,要知道当年他们俩关系不错,时常在一起喝酒做事。
公主二字像警铃,一听就在脑中拉响,白无双本就气他不识时务,一下想起来李忠的身份,瞬间就更生气了。
纵然说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周鑫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知道她对莲青公主是又恨又怕,他不紧不慢道:“正是他,当年他随郡主一起离京,眼下郡主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一大家子走的慢,说是妻儿一行才入京。
乌梅看她脸色难看,似要发火,开口提醒说:“夫人,二小姐的药熬好了,这会子刚好放凉可以喝,咱们过去吧。”
闻声回神冷冷一笑,白无双抬手扶了扶鬓边的头饰,压下满腔的怒火道:“很好。”
转身向前走,乌梅跟上去,周鑫直起身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道:“呸,什么玩意儿。算盘打到我女儿头上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痴心妄想。”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万一被她听见了怎么办?”周晚霞跑上前有些害怕,左右看了一眼无人就赶紧拉着周鑫回去了。
周鑫生气,进屋就把女儿的手甩开了,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自斟自饮道:“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是我周鑫的女儿就是死了也不能嫁给缺德东西。当年公主是怎么待她的,她倒好,差点把郡主给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