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姐听的秋夫人吐了,猝不及防,避之不及,呕到秋启山身上,白色的痰混着黄色的胆汁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
酸臭入鼻,恶心一片,几乎是一瞬间秋启山就站了起来,黏糊糊的触感令他想吐,提着衣摆大叫出声道:“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有病啊。”
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秋启山暴跳如雷对着门口大喊道:“秀姑,进来,来人啊。”
担心秋夫人,秀姑没有去厨房端面汤,一直守在门口,听见秋启山大怒,她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惊慌失措道:“怎么了,怎么了?”
问话间到了床边,见秋夫人又吐了,并且还吐了秋启山一身,她马上去倒水拿帕子。
原本是想给他擦干净,哪儿想到越擦越恶心,那冰凉黏腻的触感也令人抓狂,秋启山一脚将她踹开道:“滚滚滚,都滚出去。”
正中心窝秀姑倒了,但她却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知道他生性脾气暴躁,发起火来连人都敢杀,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就赶紧出去了。
胃中翻滚,张口再吐,秋夫人气的直喘大气直瞪大眼珠子说:“我是有病,老早就有病,否则怎么会瞎了眼嫁给你。我都病成这个样了你还来气我,你是嫌我活的太长碍你的眼了是吧?”
语毕,满腹委屈,眼泪鼻涕一起流,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夫妻数十载,彼此都了解,知道她生性要强嘴巴也毒,吵起架来不管不顾,秋启山的头更痛了。
哄也不行,骂也不是,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而此时此刻对着她简直比对着百万大军还让他烦躁:“我什么时候嫌你活太长太碍眼了,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夏婉容,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能好好说我就继续跟你说,不能好好说我们就改天说,正好你也病着,你喝药睡吧。”
不是担心她高热他才懒得来呢,还有力气跟他吵架,可见也没什么大碍。
脱外衣要走,秋夫人哭的更伤心了,嗷的一嗓子嚎啕大哭道:“你走,你现在就走,你走了就别再来了。呜呜,我的命真是苦啊,老天爷,你睁睁眼吧,我自十六岁嫁入秋家,为他生儿育女,劳心劳力,到老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我又不是十八岁,我老不是很正常吗,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变了心了,呜呜呜……秋启山,你不是人,你个负心汉,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呜呜……呜呜……”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这一两个月挤压在她心中的委屈、恐惧也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全面爆发,将她淹没吞噬殆尽。
到底是夫妻,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人肝肠寸断,于心不忍,秋启山极其无奈的转身走到她身边,拥她入怀道:“你啊,就是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我都跟你道歉了,跟你保证了,你还要怎么样啊,哭两声算了,一会儿再吐了。”
昨儿烧了一夜,因为儿子被抓滴水未进,在宫里受了风寒,现在刚醒不久又气的不轻。
说实话他从来都不想气她,只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平时没事儿她还好,一有事就着急,一着急就上火,一上火就暴躁,一暴躁就骂人,就跟他对着干,跟女儿吵。
宽厚、结实、熟悉的怀抱令人心安,秋夫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伏在他的肩头,泪如雨下道:“你明知道还气我,还说,什么大姐,我才不要做她的大姐,呜呜……”
自在红香馆被张慕寒欺负后她心里就难过,像是长了刺一样嫌弃自己,再加上他知道后再也没有抱过自己,她心里更是窝火。
原以为他再也不会抱自己了,再也不会跟自己亲近了,她心里害怕极了。
知道她之所以如此在乎是重视自己,爱自己,秋启山心中的怒火彻底散了,化作一池春水搂着她说:“是,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跟你说,我惹你生气了。别哭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嘴笨,最不会哄人,你实在不行打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
风波不断,大儿子被废也着实令他伤心,尤其是看他精神萎靡不振,性情大变,他更是着急上火,偏偏又没有一点儿法子。
那可是他精心养育的嫡子啊,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现在变成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二儿子秋则勇,被抓去天牢,他身为父亲,心里也急。大女儿说去劫牢房,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季国公与张国舅是有几分交情,可也仅仅是几分而已,倘若无法调停,张贵妃不肯放过,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走了。
妻子本就因娶平妻之事难过,耿耿于怀,若是让她去衙门说明真相,那她被掳去红香馆并且被张慕寒欺负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他可以不在乎,以后孩子们怎么办?有人提起秋家,说起被张慕寒欺负之事,怎么做人?
抬手轻捶打他的背,秋夫人道:“我不准你喜欢她,我不准你跟她有来往,我也不准你看她,你的心里只有我,她就是个丫鬟奴才,就给她碗饭养着。”
随着秋启山的语气转变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貌美如花,当年夫妻也是恩爱非常,她抱紧他。
忽然想起二儿子秋则勇说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她们也都不讲道理,秋启山收紧手将她抱到了腿上,紧紧的搂着说:“好,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跟她来往,她要是再写信我就叫人拿给你,你来处理。等她进了门我也不看她,不见她,全部都交给你,你养着她就是。”
太后赐婚他不能拒,但进了门就是他的人,太后总不能还下旨让他圆房,还盯着他生孩子。
有他这句话秋夫人觉得值了,搂住他的脖子点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都不许你管,我养着她,我把她带在身边,我天天给她立规矩,给我当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