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房里是那样的安静,似乎昨晚啥事也没发生过。
当温暖的阳光照在孙少雪苍白的脸庞时,她蹙了一下眉头,疲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光着身子,身上布满一道道长的、短的、细的、粗的、结着血痂的伤痕。
她起身来,感到脖颈处一阵刺痛,伸手一摸,摸到一个皮肉凸起的牙齿印时,关于昨晚恐怖、耻辱的一幕幕便疾风骤雨般扑来,痛苦的泪水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重倒回床,嚎啕大哭。
“哭啥呢?”这时候王忠毅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对她说:“跟了我,以后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这样你还觉得委屈呀?!哼!——”然后将用大铁盘子端进来的香喷喷饭菜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吃饱了,待会上浴室洗洗去,那儿有给你准备好的衣服。”他又没好气地说。
孙少雪立即止住哭声、抹净泪水,一骨碌坐起来,用被子裹了裹身体,用深恶痛绝的目光看他,恨不得从眼里放出千万支箭将他射死!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怨恨油然而生,“哗啦”一声,将之推倒在了地上。
“我不吃!就算饿死也不吃!”她向他愤怒的咆哮,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王忠毅看着倒在洁净地板上的那些饭菜、碗筷——显得一片狼藉——发了火了,说:“爱吃不吃!饿死了没人管你!”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我?!”孙少雪再一次咆哮,此刻感到自由是那么的重要。
“凭什么关你?!就凭我们家花了那么多钱,结果给我换回你这双破鞋!”王忠毅反吼她,脸上的横肉抽搐,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孙少雪这下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这事。
“噗!——”王忠毅恨恨地朝墙角处的垃圾筒吐了一口痰,说:“我当初算是看走眼了,鬼迷心窍了,竟死乞白赖的要我爸上你们家提亲!”
“那你放了我!钱,我们家退还你们家!”孙少雪说,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噗!——”王忠毅又朝垃圾筒吐了一口痰,说:“离婚?!想得美!娶不到几天就离,这事传出去,你叫我在亲朋好友面前脸往哪儿搁!你不要脸,那是你的事,可我还要!所以,你就给我乖乖当王家的媳妇,乖乖听我的话!这样你爸平安无事,你也好过!”说完径直走出门口,“啪!”的紧关了门。
孙少雪只觉周围的一切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无光。她悲观地想,难道下半辈子就这样定了吗?
“咔——”门又开了。
王忠毅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既补充又强调说:“还有,我警告你!只许你在这别墅里走动,别想着逃跑,除非你死了;你要是逃跑,你爸的小命不保!”说完了,头缩回去,门又重新关上。
这不是软禁么?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样子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对,只有死了才能彻底解脱!孙少雪这样疯狂、绝望地想着,一时间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勇气。她心一发狠,牙一咬,从床上跳下来——一双腿酸痛得直发抖——从地上被摔成两半的瓷碗中,捡起锋利的其中一半,吸了吸气,闭上眼睛,就要往手脖子上抹。谁料,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喉咙一恶,双腮一鼓,忍不住扔掉瓷片,双手捂住嘴巴,直往浴室奔!
她往脸盆里不停的难受呕吐,呕吐出黄色的酸水,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洗脸褪妆,往镜前一照,心猛的一跳,发现眼皮下出现了暗影,鼻梁旁起了些红色小点。她又感到胸部膨胀和瘙痒,一低头,看见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微微隆起、但不明显的肚子和腹壁上一条垂直的淡淡、细小、几乎看不见的灰线。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她经常呕吐、嗜睡,但没当回事,认为是茶饭不思、饮食不规律的原因,也就没在意,可是,现在这奇怪症状,让她开始担忧了!
她之前有过一段当护士的经历,凭着掌握的有关知识,这让她想到了什么,心怦怦直跳,又跑回卧室,朝墙上的日历一看,整个人呆住了,傻了,双腿一酥软,瘫坐在了地上。
天呐!月经已经迟来了好几天!从种种迹象看来,她,怀孕了!肯定是怀孕了!那么孩子是谁的?她当然知道,肯定不是那畜生的,而是她心爱的建华哥的!
孙少雪没想到就在自己准备结束生命的时候,让她知道了肚子里正怀着一个爱情的结晶!她欣喜、感动,眼泪随即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我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要好好活下去!对!活下去!……”她现在精神上有了寄托,改变了主意,于是,爬到打翻饭菜的地方,这次看见那些饭菜,感觉到饿得慌,便不顾是否干净,抓起来,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吧唧吧唧”吃得那样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