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奥迪在一幢豪华建筑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建华,你以后就当这里的门卫。”老陈摇下车窗——一股冷风涌进——朝外面探了探头,指着前面那幢建筑对夏建华说。又推开车门,出来,指了指门口侧面一间四方形、看上去简洁漂亮的平板房说:“那是你值班的地方。”
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建筑,夏建华一出车,看得一时直了眼,全部的精神集中在欣赏、赞叹之中。连之前把小宝送到那户人家的事情也差点忘了——那对有钱夫妻均慈眉善目,言行举止颇有修养。他们均年过五旬,但无一子女。老陈将小宝的来历告诉他们后,抱给他们时,夫妻俩看着孩子可爱的模样,激动得眼里闪出了泪花,抱着,哄着,像得到一件十分珍贵的宝贝,爱不释手。后来,他们拿出一笔钱给夏建华,但夏建华拒绝了。因为这在他看来,跟卖孩子没啥区别。他只希望夫妻俩疼爱小宝,将之好好抚养成人。当然,这个希望,透过夫妻俩的眼睛,夏建华相信,他们会这样做。
“走,进去!”老陈带着夏建华,打开建筑门前那道看着威严的大铁门,走了进去。
当他们到达里面,在客厅温暖舒适的大沙发坐下时,夏建华目不转睛地环顾四周,大张嘴,惊讶了。这里与他去过的他叔家的客厅比较起来,家具、摆设更齐全,而且更大更干净,还多两个穿着整齐、得体、模样清纯的年轻女佣人。她们给他端来茶和糕点,均有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
“老陈,你带谁来了?”这时,一个雄浑的男音传来。
夏建华心头一阵,身子绷得紧,愈发坐得端正,抬头一看,一位与老陈穿着同样西服、身材高大、头梳黑亮、高鼻阔嘴、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从楼梯上下来,走了过来。
老陈立马起身,夏建华也跟着站了起来。
“孙总,这是我招到的门卫。”老陈和颜悦色,低声地说。夏建华显得战战兢兢,嗓子发紧地向对方打招呼,说:“孙,孙总,你好。”
这位孙总没回应,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夏建华一番,看得夏建华浑身不自在,好了,冷冷地对老陈说:“还行,带出去吧。”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烟,似有心事,沉闷地抽着。
老陈察言观色,微低着腰,忙说是。一转身,一只手放在腰间,手掌朝夏建华招招。
夏建华会意,立马跟了出去。
外面。
“呵呵,吓着了吧。”出来后,老陈笑着问夏建华。
“他挺严肃的。”夏建华摇摇头又点点头回答。
“唉,他女儿这段时间住院了,他心情不好。”老陈叹了叹气说,又自言自语:“那丫头好几天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怎样了。”
夏建华“喔”了一声表示吃惊和理解,问:“老陈,你咋叫他孙总呢?他是干什么的?”
“他叫孙天保,是奶粉公司的总经理。”
夏建华这才恍然大悟。
“走,看看你的值班室去!”老陈没过多说别的,又将夏建华带到了那间平板房里面。
这平板房里面小了点,但新、干净,里面日常生活必备的东西齐全,如床、桌、椅、柜、浴室等。
“如果还欠什么,到时就打个电话给我。”老陈指了指房壁上挂着的一个绿色电话,又指了指桌上那本小电话薄,说:“上面写着的是我的电话号码。”接着补充:“吃饭到时有人送。”
夏建华心情激动的连连点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次出来,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份环境舒适的工作。像天上掉下一大块馅饼,被他稀里糊涂地接住了。
“回家收拾一下,过两天就可以正式来上班了。”老陈又说。
“是,是!”夏建华兴奋地回答。
于是,夏建华又坐了一天一夜的汽车,回到了家里。
当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爸妈时,夏明城激动不已,拄着拐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断地说:“好!好!……”咳嗽更加厉害;夏菊则一时被冲淡了心头因小宝被送走而产生的抑郁,且当天就到镇上把大大小小的寺庙求了个遍,求到的符小心地折叠成豆干状,花花绿绿的一大把,塞到儿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而夏建华仅在家逗留了一天,便迫不及待地简单收拾行李,心里酸酸的与双亲道别,重新登上了前往小城市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