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城郊的一处别墅,新婚的房里,装修奢华,布置喜庆。
孙少雪身着一袭漂亮、雪白的婚纱,正伸着白皙修长的双腿,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且苍白,一双红得快要沁出血来的眼睛,出神地望着轻柔纱裙的下摆,然后,拿起身边那把长长的、闪着银光的大剪刀,一刀接着一刀,缓慢地剪出条状或者块状,再有气无力地扔掉。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没进半粒米饭了。在这被锁上门的房子里,她恍若一只被囚禁于鸟笼的小白鸽,失去了自由,心中绝望地靠做这种泄恨一般的行为,来保持清醒,不让自己闭上早已经黑了眼圈的疲惫双眼。
这个时候,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孙少雪仿佛触及电流,身子一颤,赶紧爬过去拿来一看,才亮一瞬的眼睛随即恢复暗淡——这还是朋友发来的一条祝福的信息——她失落的将手机放下,木木地盯着它,盯着盯着,眼里越来越潮湿,剪刀往地上“哐当”一扔,苦涩的泪水便忍不住了,夺眶而出,一滴滴,豆大状的“嗒嗒”砸在了手机的屏幕上。
“建华哥…….呜呜………”她痛苦、心酸的哭着,呼唤夏建华的名字。不知道这是两天里的第几次对夏建华的思念。她想起咬着牙、硬着心离开他的那一刻,就觉得对不起他,没脸见他,一个电话不敢打,一条信息不敢发,然后心就又刺痛,泪就又汹涌。
她哭着哭着,上半身突然向前一倾,趴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不停地抽搐,抽搐…………………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嘟嘟嘟”的开始急叫。她听见,哭声立马咽进肚,赶紧爬起来,拿起手机一按一听,是她爸打来的。
“小雪,是爸,在那习惯吗?………”电话的另一头孙天保说,声音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孙少雪一下子紧绷了脸,眼里冒出难以抑住的火,闭着嘴,一眼不发。
“小雪!小雪!听见没?!是爸!”孙天保强调身份说,开始变得紧张。
孙少雪依旧没有回答,那只拿手机的瘦手突然间迸发出力量,狠狠地攥着,攥得“咔咔”响。
“…….小雪,爸知道你在听,你还怪爸吗?……….”孙天保问,口气变得沉重又无奈。
终于,孙少雪开了口。她哽咽一下,哆哆嗦嗦没有血色的嘴唇,说:“我不怪你,咱俩谁也不欠谁…….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再是我爸…….欠你的养育之恩,我还了…….你就当你女儿已经死了…….”听起来是那样的绝情。
孙天保那边一下子静得可怕,半天才出现一个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雪……是爸自私,爸对不起你…….爸该死…….”
然,孙少雪听不下去了,猛地按掉电话,“啪!”的将手机狠狠地摔到地上,摔得手机屏幕破裂、暗了,没法用了。
她蹲着,双手捂着脸,再一次呜呜痛哭,所有的伤心与委屈的泪水透过指缝而流,一下倾泻而出,接着,关于那夜的记忆,犹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