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他不思过不改正,你又当如何?”庆成郡主抬头问他道。
“总会有人让他思过改正。”那夫子说道:“若是他实在是不反思依旧是这般我行我素,那老夫也没有办法,等到那个时候再让付出代价便是。”
“若是这样,你不觉得你的牺牲毫无价值吗?”庆成郡主反问道:“你救下了他,他却不想悔过,依旧是之前的那般模样,你为他豁出性命毫无意义甚至于以后他很有可能连记得你都不会,连感谢都不一定会拥有。”
“草民救下他,本也不是为了那一声感谢。”那夫子反而摇了摇头,说道:“草民只是为他换了一个悔过的可能,一个让他回头的机会罢了。”
“不论是谁,做错了事情都应该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草民没有什么能力,只能这般帮他。”
那老夫子说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道:“若是他真的悔过了,那老夫的牺牲就是有价值的,若是他没有悔过,也不能说老夫的牺牲就没有价值——至少我给了他一个回头的机会,把握不好是他的事,到时候再去惩罚他便是了。”
庆成郡主定定的看着他。
那老夫子也不惧,就这么站直了身子,不卑不吭的回看过去,不骄不躁,眼中满是看破尘世的从容。
“先生大义。”庆成郡主被他打动,点了点头道:“来人啊,将那瘦猴放下来吧,先生也不必再去受罚了,今日便同先生所说,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庆成郡主说着,微微合上眼睛,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不再参与此事:“先生一会就将他带回去好好教育吧。”
说着,那瘦猴便被人从那地方架下,带到别的房间中上药去了。
那老夫子感激的对着庆成郡主行礼。
“好了,既然如此,便是这名单上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对吧?”银山郡守见到这边事情完结,打了个圆场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刚好有事来找他们。”
“晋王,请。”
银山郡守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陆衡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陆衡点点头,大步向外面走去,站在院子前。
“这次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们,想来你们都也清楚,你们都是之前联名上书要求银山郡开城门的学生,这次我们会叫你们都出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银山郡守跟着陆衡出去,站在院子前面开口说道:“对,我们这次会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们要求银山郡开城门放粮救济小凉郡的百姓,我们照做的,但是事后的结果想来你们都已经清楚了——那就是小凉郡的灾民们失去理智,一窝蜂地涌进来烧杀抢掠,对银山郡的百姓们产生了极大的困扰。”
“有的人可能在想,下决定的是我们,并非是你们学生,你们也只是抗议罢了,不需要为此负责任——你们说的对,真正做下这个开城门决定的是我,是我这个银山郡守,但是相同的,你们也是实打实的位这个结果出了一份力。”
银山郡守说着,顿了顿,环顾一圈又道:“不是说银山郡的官府承担不起这个结果,只是造成之前的那个局面,你们也有相应的一份责任,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能够站出来,看看什么才是你们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你们都是即将进京赶考的举子,若是你们真的考上了进士、为人父母官,这些则是你们应当学习的东西,甚至比其他的更为重要。”
银山郡守说着,在场的学生们都有些迟疑的互相对视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去。
“当然,这不仅仅是让你们学习,也是让你们为说自己所作出的事情负责、为你们自己的行为赎罪!”
银山郡守说着,加重了语气道:“之前你们袭击周大人的事情,虽然周大人没有与你们计较,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也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是对的了。包括这次开城门的事情也是,虽然做出决定真正执行的是我们,但是提出这个建议并闹着让我们采纳的是你们。”
“——你们对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有责任的,之前是体谅你们是学生,不愿让你们被这件事情所拖累,但是如果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们会不会成为一个逃避责任的人?以后再成为一些做错事情之后就逃避责任的官?!”
“对于这件事情,官府的人一直都在补救,我们都在为我们做下的决定负责,所以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对这件事情负责。”
站在人群中的廖雨琪听见这番话,只觉得豁然开朗。
对,这才是对的虽然做出决定的是官府的人,但是却是他们一直闹着要将此事如此办下去的,他们其实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责任负责才行。
这一切根本就不显示瘦猴之前所说的那样,u因为做决定的是官府所以他们就可以当做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将其彻底无视掉,躲得远远的——若不是他们这次过来特地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打醒他,他可能就在不知不觉的让自己的思想跟着瘦猴一般走了——瘦猴家教不严,他爹又过分宠溺,不论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件事为他开脱,久而久之就让他养成了这样糟糕的性格。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道理并不是这样讲的,是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这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这般想着,廖雨琪便觉得自己总算是从之前几天的牛角尖中钻了出来,心胸都开阔了不少,站直了身子中气十足的道:“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哦?看看,这就有思想到位的。”银山郡守远远地听见了,微笑着道,眼角出现了几道褶子来,让他看着更加和蔼:“让我来看看,这是哪位好学生说出的话。”
说罢,便根据着声音走到了廖雨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