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衡便离开了王府,去了户部同其他大人们商量此次的赈灾事宜。
陆无忧最近愈发嗜睡,睡到了上午才醒,一醒来就看到月儿刚好进来。
“夫人,您醒了。”月儿进来说道:“您醒的正是时候,刚刚庆成郡主来了,正要探望您呢。”
“庆成来了?”陆无忧一愣,连忙道:“快扶我起来洗漱穿衣,别让她等急了。”
“夫人您慢些。”月儿连忙道:“没事的,我同庆成郡主说过了您还在睡,那边也差人送了热茶和糕点过去,您不着急。”
陆无忧点了点头,连忙换了衣裳:“庆成最近看起来怎么样?状态有没有好上一点?”
“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神色也平静了许多,看着和平时无异了。”月儿说道,将一个汤婆子塞进陆无忧的怀里,让另一个丫鬟给她化了妆,自己则是在给她梳头发:“采耳也陪着她呢。”
“那也要快些。”陆无忧说道,随便让丫鬟给她画了个淡妆,便披着斗篷要出去了:“毕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总是要叫人担心的。”
“夫人想的周到。”月儿将陆无忧的轮椅推过来让她坐上去,自己也披了件厚实的披风,仔仔细细的将陆无忧的穿着检查好了,这才推着她出去了:“倒是月儿疏忽了。”
两人正说着,便走到了会客厅。
庆成郡主此时已经在会客厅中等了有一会了,正闲着无事一边同采耳闲聊一边喝茶吃着糕点,神色看上去倒是和出事之前想差不多了,似乎之前的事情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一般。
之前一直跟在庆成郡主身边的季长倒是难得的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先离开了,庆成郡主只带了采耳和另一个小厮来。
“庆成。”陆无忧进屋开口叫道:“你想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上一声,我今日好起的早一些,也免得你在这里等我。”
“一时兴起罢了,哪里敢打扰了姐姐的休息。”她一出声,庆成郡主才发现人已经到了,转过头去笑着道:“更何况现在姐姐身子不方便,易懒乏,多睡些也好。”
“你们啊,总是纵容我,也不怕等我,日后生完了孩子,性子也变懒,起不来了。”陆无忧无奈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今日是你一个人来的?季长不在?”
“这几日京中难民聚集,季长放心不下,去那边帮忙去了。”庆成郡主说道,神色淡了些:“我这次是特地过来找你有事要说的。”
“庆成你说便是,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陆无忧转头叫月儿重新给两人添了茶水,随口问道。
“不是有事相求,只是来通知一声。”庆成郡主说道这里,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又道:“我打算……削发为僧,去山上当尼姑静心修养。”
“什么?!”陆无忧怎么也没能想到庆成郡主这次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大惊问道:“你怎么突然间想去当尼姑了?此事庆国公和国公夫人知道吗?”
“爹爹和娘亲他们都知道了。”庆成郡主苦笑一声,说道:“他们本来 也被不同意,只不过是我坚持要去,他们拗不过我,便也同意了。”
“庆成……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何你执意如此?”陆无忧皱着眉头,轻声问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庆成郡主叹息道:“自从我神志恢复了之前,我就了解到了之前那件事情对朝廷和百姓的影响,越发觉得那时的我真的是愚蠢至极。”
“虽然说你们在百姓和皇上的面前为我洗白了,但是我心中却知道事情并非完全是那样,这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你若是心中过意不去,完全可以有其他的方式,为何一定要选择去当尼姑呢。”陆无忧不赞同的劝道。
“嫂嫂。”庆成郡主抬起脸来,满是忧愁道:“我知道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弥补,可是我这心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每次当我想要多做些好事来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的时候,或者是出门采买的时候,每当看到那些百姓的脸,就总是会想到自己曾经做下的混蛋事,恨不得直接回去国公府中藏起来,谁也不见。”
庆成郡主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便想着,先去山上庙里,在佛祖面前忏悔我的罪过,为大梁祈福。”
“等到我的心能够完全静下来了,便再还俗回来,同你们相聚。”
“那你完全可以带发修行,或者是去庙中借住,哪里需要这般。”陆无忧依旧不愿道。
“就当做是与过去做个告别吧。”庆成郡主叹道。
陆无忧看着庆成郡主的模样,心中微叹,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不再劝说,只是道:“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到过了元宵,我便走。”庆成郡主说道:“这剩下的几天,就用来同你们告别、收拾行李。”
“那采耳呢?也是同你一起去吗?还有季长,你去了庙中,那季长要怎么办?”陆无忧问道。
“采耳不同我一起去,她为了我受了不少的苦,这段时间就让她在家中休息。”庆成郡主说道:“至于季长……我还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庆成郡主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之前没有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打打闹闹,心中也没什么负担,只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不知道要改怎么面对他。”
“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是季长从天而降安慰我给我希望,后来也是季长将消息传了出去救了我,后来又一直在安抚我的情绪,留在了京城。”
“我心中的明白,他独自一人深入叛军营地有多危险,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反而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庆成郡主低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