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大人的为难。”陆无忧并没有被他的拒绝打击到,继续道:“只不过大人有所不知,我之前也和月娘他们有所接触,按照我的判断,并不觉得他们是会撒谎的人。”
“所以我更倾向于这其中另有隐情。”
“可是这并不合规矩。”大理寺卿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经查明,翰林院中也没有另外一个叫凌昌的院士,而那凌昌虽然的确纳了一房妾室,但是他发妻却好好的在府中修养。”
“虽然算不上过的多锦衣玉食,但是也的确没有打骂苛责,反而是她多有给那妾室难堪。而之前同乡同村的人也都证明了,那的确是他的原配,又怎么会出错呢?”
大理寺卿道:“不仅如此,他发妻说出来的经历和我们能掌握到的资料也都一模一样,我们已经证明了那个月娘所言非实,王妃不好好在家安胎,又何必过来掺上这么一趟浑水呢?”
“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月娘魔怔了,得了疯病罢了。”
“就算是她魔怔了、得了疯病,她身上的伤痕不是假的,她的身体状态也不是假的。”陆无忧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将人救下,总是要将事情查上一个水落石出的。”
“更何况我有预感,月娘并没有骗我。若是她真的是在污蔑凌昌凌大人,为何又会对他的经历和家况这么清楚呢?”
陆无忧说着,抬起头来直直的对着大理寺卿:“不论怎么说,这其中还是有疑点存在,而那月娘是被我救下的,我总是要弄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理寺卿见她这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既然王妃执意要跟着,那便跟着吧。”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只不过王妃想要参与审问可以,却不可包庇他们任何一人。”
“大人请放心,我不会那样做。”陆无忧保证道。
“正好今日大理寺要审问那月娘、凌越两人,到底为何要凌昌凌大人一事,既然您想知道,就去跟着吧。”大理寺卿开口道:“地点就在前堂,王妃随我来。”
说罢,他便起身带路。陆无忧也叫月儿将自己推过去,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再后面半步,是大理寺少卿跟在她的旁边。
“王妃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大理寺少卿笑眯眯的问道。
“托大人的福,尚可。”陆无忧微微点了点头,同他寒暄:“就是最近心情有些烦闷,总是想找些事情做。”
“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大理寺少卿笑眯眯的道:“您现在正在怀孕之中,情绪敏感、不稳定都是正常的,这个现象一直会持续道您生产之后,王妃请不要挂记在心上。”
陆无忧抬头看着他,他则是回以一个微笑来。
她想起,这大理寺少卿家中有一恩爱贤妻,还为他生了个一儿一女。
所以此时他说下的这番话,是何目的非常明显。
“…我夫君都将事情同你说了?”陆无忧抿了抿唇,看了走在前面的大理寺卿一眼,低声问道。
“昨日王爷来找我的时候,看着颇为苦闷,元某便顺带着开解了几句,这才知道了原由。”大理寺少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王妃也不必如此忧心,这只不过是些正常现象罢了,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结所在,直接避开便是。”
“等到王妃生产之后自然会慢慢恢复过来。”
陆无忧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说起来,她在现实之中也的确听说过这一说法,大概叫什么……产前抑郁和产后抑郁,这段时间会因为激素问题会变得脾气暴躁阴晴不定,也爱东想西想。若是这段时间没有关照好,很有可能会出现事故。
之前在现实世界中就有好些个新闻,因为产妇的产前和产后抑郁没有被好好照料,反而是被不停苛责,所以产妇一时想不开抱着孩子跳楼身亡的例子。
陆无忧想到这里,豁然开朗。
看来并非是她变成了那般不讲理的模样,而是因为怀孕身体内的激素紊乱导致了这一情况罢了,事实上是陆衡虽然公事繁忙,但是却一直对她照料有加,也颇为关心自己的状态。
之前他虽然并不清楚自己心中的压抑,但是在自己爆发出来之后也直接了当的道歉,事后还去寻找了家中有过怀孕经验的同事讨教……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非常小心的在照顾自己的心情了。
陆无忧一想到这里,忧伤的心情便一扫而空。
“多谢大人。”陆无忧笑着对他道谢道:“我本还因为这事烦闷,大人一袭话,妾身心中豁然开朗,这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样便好,这样下官的任务也便完成了。”大理寺少卿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您接下来万事小心,祝您一切顺利。”
“借大人吉言了。”陆无忧点了点头,感谢道。
两人话毕,那用来审案的大堂也到了。
大理寺的审案大堂并非是别人想象中的那般阴森可怕,反而是窗明几净,户口明亮,和普通县衙一样有几个官差拿着威武棍站在两侧,严肃着面容。
月娘并不在堂上,这里面除了那些拿着棍子的官差和一个早已等在那边的师爷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下官已经命人去将月娘、凌越母子带来了。”大理寺卿坐在最上面,解释道:“王妃请坐。”
案堂下面师爷的旁边则是被加了两张椅子,一张是大理寺少卿的,一张则是陆无忧的。
陆无忧谢过,站起身来到那椅子上坐下了。
“那月娘身体不好,之前又经历过多番毒打,大人审案时一定要注意力道,免得将人给打死了。”陆无忧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道:“那凌越还是个小孩,什么也并不知晓,若是月娘被打死了,这案子怕是会难以寸进。”
“多谢王妃提醒。”大理寺卿谢道,坐正了身子。
谈话间,月娘母子已经被带到了堂上。